二皇子守陵去了,四皇子却还在朝堂上站着。
他没有落马残疾前就是低调的性格,如今眼看战火烧身,还是一言不发。
倒是有文官看不过去,站出来道:“再过几日便是建文年间了,几位将军这气势却还一如往日。”
武将里,最有“气势”的一位郭牧听了这话,当即瞪起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那文官也是有来历的。他的妻子,正是四皇子母亲的侄女,说来也算四皇子的“表姐夫”。如今扯着唇,怪声怪气地一笑,说:“郭将军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在下不过是想到永耀十四年罢了。”
永耀十四年,也就是三皇子落水的那年。
这个年份,是燕家难以触碰的伤口。而文官这么说,意思则是:当初三皇子落水,你们跟疯狗似的咬了半个朝堂。如今燕云戈没了,怎么,你们还想再扯上安王?
安王,即为先帝四皇子的封号。有残疾的人注定无法登上皇位,以至于先帝对这个儿子心情即为复杂。看来看去,还是封个“安”字,希望人平平安安。
郑恭听到这话,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他迅速说:“孙大人这话便——”
一句话还没说话,旁边已经炸开一声:“孙青,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
郭牧一边喊,一边朝人冲去。
孙青早有先见之明,往一旁其他文官身后躲避。
郭牧双目圆瞪,怒发冲冠,眼看就要上演一出朝堂大战。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清了清嗓子。
不是陆明煜,而是燕正源。
武将们瞬时寂静无声,一起看向老将军。
就连郭牧,也条件反射地一个哆嗦,停住步子。
他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文官堆里的孙青,脚步却不动了,而是规规矩矩站好。
孙青嘴角又扯起来。好在他也怕郭牧的拳头,没再多挑衅。
陆明煜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叹该笑,想:我咳上一句,他们能否听到?
这是个不必有疑问的问题,陆明煜没往下深想。
朝堂重回秩序。燕正源出列,拱手道:“臣相信,陛下一定会给云戈一个公道。”
“少将军,”陆明煜叹道,“朕今日上朝,便是要说起此事。”
这话出来,诸人屏息以对。
陆明煜道:“昨日,司正司来报,说终于查出眉目。”
随着他的话,两名司正,并两名典正踏入宣政殿。
如果燕云戈在,他就会发现,来的正是昨日与陆明煜在福宁殿中交谈之人。
一时间,无论文臣武将,注意力都被司正司来人吸引。
上来以后,司正先请罪,说这起案件涉及天子,又害了抚远少将军,须无比慎重地对待。
郭牧听到这里,不耐道:“你便告诉我,害了我们少将军的究竟是哪个杂种!”
文官们听着这话,便是对案件进展极为关心,也要露出一二嘲讽神色。
燕正源拧一拧眉毛,没说话。
司正对这样的场面已有预料,开始娓娓道来。
他们出示了诸多证据,从当日的酒壶酒杯,到一模一样的毒药。又叫上证人若干,在宣政殿里,来了个从头到尾的案情展示。
陆明煜既要做戏,便得做足全套。
群臣见了这副架势,有翘首以盼的,也有眉头紧皱的。
慢慢地,前者眉头跟着皱起,后者面上却多了松快。
司正司的人说来说去,事情却一直在宫中打转,半点牵扯到二皇子、四皇子头上的意思都没有。
到最后,更是得出结论:毒药,是某个对天子心怀不忿的宫女下的。之所以心怀不忿,是因为早些年间,她分明被先帝看上,先皇后却用一句话断了她侍寝的机会。往后十数年,这宫女不断地和周围人念叨,从一开始的遗憾,到后面疯疯癫癫,说徐皇后分明是妒忌自己得圣上宠爱,怕她诞下龙子,得了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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