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密室内,烛火摇曳,金笼不可撼动的矗立在周围。
扶苏睡着了。
扶苏胎里不足,体质虚寒,醒着怕冷,睡着怕热,不管春夏秋冬都不老实盖被子。
嬴政半蹲半跪下来想帮他把被子盖好,不出意外的摸到得都是冰冰凉的肌肤,他就没见过第二个这么能作的主,脸色微微沉了沉。
扶苏蹬了两下被子,又伸出一条长腿压到被子上面,蜷缩起来面朝内不动了。
内衣裤腿卷高,露出一截玉嫩的小腿和Jing致的脚踝,脚面大部分掩于被角之下,嬴政盯着他的脚踝看了好半晌,神情莫测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在扶苏开始学走路的时候,他送给这孩子两个带着铃铛的脚镯,铃铛里面有些秘密,如今看来倒是很合适再打造一副出来。
轻轻的抬起扶苏的小腿,五指扣住靠近脚踝的部分,嬴政思考着什么样的样式适合扶苏,拇指的指腹搁在脚踝凸起的骨头上,摩挲着那一层薄薄的皮rou,几下便揉得泛红。
睡梦中的扶苏感觉到腿被禁锢了,猛然从嬴政的手里抽了出来,塞进薄薄的夏被里。
嬴政站起来,他的Yin影很快就将扶苏完整笼罩在内,俯身虚虚的隔空描绘着那张书画般Jing致,还带着孩子气的小脸,他该拿他怎么办呢?
宫廷内狱并不在咸阳王宫内宫,位于北长巷的尽头,一道宫墙之隔是秦庭的冷宫。
秦宫的冷宫并无特定的地点,在此担守的狱卒都觉得邪性,六七年前后宫妃嫔疯了一样相互陷害,不管罪证真假,统统关进了冷宫。
本来人就不多,如今的秦宫可更冷清得很。
那冷宫内也很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白谞和范绥便走过长长的长巷,被关押在更为偏僻死寂的内狱。
看守内狱的负责人名叫顾听朝,新拨来的,原是大庶长张庭的门客,云阳一介县丞。
几乎是长公子的侍卫前脚刚到,顾听朝后脚就走马上任了,他只有一个任务,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能审问,更不能用刑,务必伺候得两位大爷住得舒舒服服的。
张庭活成人Jing了,他自然清楚陛下把人关到多年废用的内狱,也没有明确的指示,就知道不会真动他们。
要是这二位受了委屈和大殿下一告状,殿下的性子极是护短,他便是在秦王面前再得脸也吃不了兜着走。
范绥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他和白谞各被关押在单人牢房,性子爆坐不住,使劲折腾狱卒,顾听朝让手下都装死,就当两位是空气。
到点送饭送水,范绥挑刺要好酒好菜,顾听朝客客气气的问好了需求,差人去买,买回来这位大爷又嫌弃冷了,热了又改味。
亏得顾听朝谨记张庭的叮嘱一忍再忍,不然非一脚踹死他不可。
范绥怎么看他们怎么不顺眼,他自打跟着扶苏就没受过这种气,几时能被人关在笼子里,那就像性子最烈的白颊麻雀去做囚徒,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把掀了食案,汤汤水水洒了一起。
又亏得顾听朝身手敏捷,躲得快,一蹿就蹿到门外,否则定兜头浇他满脸。
顾听朝木着脸板不住了,还未来得及发作,间壁的白谞忍无可忍呵斥继续要作乱的范绥,“你闹够了没有?”
范绥脸黑得像锅底,声音似雷公,瞪着慢条斯理用餐的白谞不满地道:“殿下还不知如何了,你居然吃得下去饭。”
“不然呢?绝食饿死吗?蠢不蠢。”
“你!你撑死你吧。”
白谞正眼也不看范绥一眼,冲狱卒招了一招手,让他进来把残羹撤下,温言道:“范大人脑子不大好,前阵子和蒙溪将军打架摔坏了脑壳,你们多担待。既然他不饿,那便不用送吃的了,范大人一身正气,不吃不喝也定能抗个两三天的。”
顾听朝前面还连连点头称不敢,后来倒不太敢接了,主要是因为范绥的眼神过于凶悍。
白谞又温声让他们休息去,不用管他们,这帮狱卒正巴不得呢,忙跑远了,听不大清范绥的咆哮了。
范绥还要闹,白谞平平静静的看他一眼,那一眼没什么威力,就把范绥止住了。
白谞冷冷的说:“范绥,你这样威风耍给谁看?是陛下下令关你的,你敢不服吗?”
“老子不服!”范绥气不打一处来,“不就禁夜出宫么?多大的罪名,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至于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吗?”
白谞和脑子只有一根筋的范绥无法沟通,范绥注定是无法理解太复杂的事情,私自出宫背后的东西才是令陛下大动肝火的,白谞隐隐预感那真相就是殿下也有点难以承受。
章台宫内室。
样貌Yin柔的年轻男子跪伏在地呈上一方黑木盒,赵高低头接过了此物递给嬴政,一打开里面是三颗小小巧巧的玉珠和三颗银灿灿的小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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