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靠在穆夫人肩头蹭了蹭,穆星默默想,舒晚就是这样的啊,喜欢我,真心地对我好。即便她想躲想逃,可我自己知道,她所有能给的一腔感情,全都在我这里了。
这世间纷扰,只有她是不群的青山,一头撞进了我的眼里。
等了半日,派去的人才赶回来,只道绿水先生云游而去,只留下一句卦辞,吩咐他送来。
穆夫人拿过卦辞一看,只见笺纸上写道:“慎防勿蹈前车覆,宁可改弦另更张。快活不知时日过,警醒不可意疏狂。”*
翻来覆去看了看,确定没有注解,穆夫人问听差:“这是何意?绿水先生没有别的交代吗?”
听差摇头道:“没有,先生府上的人说,什么‘愚顽无解,能懂便通’,没有其他的解释。”
穆星在一旁道:“我就说这神…绿水先生是故弄玄虚,肯定是一听说我要退婚,怕被砸招牌,就裹着细软跑了。”
瞪她一眼,穆夫人道:“我看这卦辞不是好意象,这几日我与你父亲会处理退婚的事,你给我好好地待在家里,不准乱跑,听到没有?”
穆星嘟着嘴答应了,待到下午时,却还是偷偷地换了男装溜了出去。
宋家的镯子还在舒晚那里,当初穆星不方便取回,这时想来还是要取回才是。要退婚便退干净才好,到时候另送舒晚一个,才算是她自己的心意。
何况,点大蜡烛那日,舒晚分明很在意订婚的事,如今退婚了,当然要去告诉她才好。
最后,哼,那孙益民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可不是得看紧了吗?
出门时便已是五时,穆星忙忙地往珠宝店去,想另买一件首饰给白艳。不料常给穆家提供珠宝首饰的那间店今日的货色都不大好,她挑了许久,总觉得不能入眼。
又往另外几家店看了看,也还是不满意。等好不容易灵光一现,在宝路华选定了一块坤表时,竟已接近七点了。
坐着黄包车一路颠颠地到了月江里外,穆星余光一瞥,突然想起白艳之前与她走过的那条近道,仿佛比黄包车走大路更近一些。
想及此处,她干脆结了账,将表盒装在夹克的口袋里,独自往巷子里走去。
一栋栋白房子外,镁光灯闪烁不息,将天空都渲染出一种暧昧的烟蓝色,昏沉沉地压在头顶。
穆星走在喧闹的背后,只一墙之隔,却是两种声色。Jing致的饭食点心的气味从后窗飘出来,夹杂着肮脏的泄物气味。yIn.词浪语一阵高过一阵,伴着夜猫的叫声,显出一丝奇妙的感觉来。
一边赶着路,她一边不禁开始思考白艳往日徘徊在这条甬道中时,会想些什么。
天色还挣扎着不愿暗下去,小道里没有灯光,又被两侧房屋掩盖,有着晦暗不明。随着喧闹越来越繁杂,慢慢便显出小道中寂静来。
一片嘈杂中,穆星突然听到身后仿佛有石子被踢到的声音。
嗯?还有其他人也抄近道啊,还是来巷子里小解的嫖.客?
她起先还漫不经心地想着,但渐渐地,一种莫名的不安猛地涌上了心头。
后面不止一个人。
常年观察病人状态的习惯,让她敏锐地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呼吸声,要么她身后是一个哮喘病患者,要么,就不止是一个人。
这年头,小解也要拉帮结派了吗?
心中不安,穆星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但很快她就发现身后的人也加速赶了上来。原本还不甚清晰的脚步声踢踏而起,在狭窄的巷子里此起彼伏的撞击着,像一曲猛烈刺激的交响曲。
他们要干什么?
她首先想到了之前唐钰说的抢劫案,但她之前便觉得抢劫案乃是唐钰的杜撰。这个区域的保卫亭主要集中在街口,若只是要抢劫,何必跟她这么久?
若是别的事…难道是之前那个神秘的小姐?
来不及仔细思索,身后的动静已越来越大,穆星突然想起白艳曾说前面有个废弃已久的花园,若是他们想做些什么…
一抬头,余光突然瞥见前面一个黑影闪过,一时穆星浑身的血ye都涌进了大脑,思维空白了瞬间。但很快,她看清了那个人只是在冲墙根上撒尿。
最重要的,这人打开的后门没有关上!
看到那扇门里散发出的幽幽黄光,穆星的心顿时如重锤击下,凶猛地跳动起来。
她强自镇定着,步伐不停地向前走。就在穆星走过去时,那人抖了抖腿,提上了裤子。
就在男人转身的瞬间,穆星大步跨过去,一把搂住了他。
“你谁——”
“撒尿啊你!”心脏激烈地跳动,穆星大声道:“一起进去吧!”
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加速,不等男人反应,穆星一把将他推进门里,反手关上的门的同时便脚步不停地往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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