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年轻人,两世为人,虽然现在他想不起来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但就算司陵浮郁是二十多岁死的, 加起来起码也活了快五十年了吧。老者这番话其实就像祁烈说他,活了两世都在找意义,对啊,人类活着就是在找意义。
要是真的找到了意义,二十岁死去又何妨?
司陵往后退开两步,朝老者鞠了一躬,坚定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不但是这所学校里的,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所有人。”
老者点点头,笑声爽朗。他不再理会司陵与祁烈,自顾自地坐正了身子,手指摆好姿势,流畅优美的钢琴曲倾泻而出。
火光乍起,钢琴声好像也隐隐有即将融化之意, 老者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隐隐约约地,司陵耳边突然响起老者苍老的声音:“娃娃,想知道你们弹奏的那首叫什么名字吗?”
司陵张张嘴,反应过来老者是单独说给他听的,便没有出声回答。
“Clair de Lune,德彪西的一首《月光》,他说——要向心爱之人求爱,不知道什“m”“' f”“x”“y”%攉木各沃艹次么曲子合适。”
192.
钢琴和乐灵都在火焰里消失,司陵驻足原地,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乐灵的话在他脑子里不断盘旋,司陵几乎能想象出来祁烈说那些话时含笑的表情,轻淡的语调。时间越来越晚,一场大火燃尽之后总觉得气温比方才还要低。
“走吧?”祁烈低声提醒。
司陵这才猛地回神,愣愣地“啊”了一声:“走。纪何年那边应该也没有问题了,浮郁山的结界我会尽快赶回去修复……谢谢你今天过来帮我。 ”
“怎么谢?”还是祁烈那副不太正经但风轻云淡的腔调。
司陵想了想,认真道:“快夏天了,帮你的狐狸重新做个造型?它毛太长了,容易臭。”
祁烈笑笑不答。
他不接话,司陵又自己在心里偷偷心虚,总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太不走心了,甚至有点没良心。祁烈不知道帮了司陵家多少忙,从给自己开天眼到引魂铃,追捕寇天,巫童、乐灵等许多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跟自己和老爸索要报酬或感谢。
这么想着,司陵又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下次点燃沉香,你还会来吗?”
问完他就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你帮我许多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倘若有一天你真的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也一定会……”
咳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本来他是打算这么说的,不知怎么就没能说出口,是不是有点儿太酸溜溜了啊!感觉跟……表白心意一样,表白表白表白——“德彪西的《月光》。他说要向心爱之人求爱,不知道什么曲子合适。”
“一定会怎么样?”祁烈开口问。
193.
司陵呼吸不知不觉都有些不稳,所以是真的吗?祁烈弹奏的那首曲子,真的是想跟自己表白吗?《月光》,他肯定是不知道现代人以月光美好而含蓄地表达爱意,再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靠,好大一个月亮,真他妈漂亮啊!
好适合表白啊!
“今晚天气真好。”司陵说。
“嗯?”祁烈对转移话题的某个人发出质疑的音节。
“你不觉得月亮很好看吗?”司陵保持着看月亮的姿势。
身边的鬼没有接话。
司陵又说:“现代人会以‘月色很美’为潜台词,实际意义是……‘我喜欢你’,你弹的曲子名字叫《月光》,你知道吗?”
过了会儿祁烈笑出来,但由于司陵虽然话说得逻辑清晰但实则心里紧张得很,没有勇气一边说这些话一边看祁烈,所以也就没有看到这个笑是怎样的笑。
只看耳边听到带着许多气音的轻笑,然后是淡淡一声:“嗯。”
“嗯”什么“嗯”!!!
司陵愤怒地把头转过来,台词都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猛地对上祁烈的视线,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就醉在他唇边的弯里,摇摇晃晃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祁烈伸手捏住了司陵下巴,两人之间大概有十厘米多一些的身高差,司陵被迫仰着头望上去。紧张到心跳的速度快到连成一片,“砰砰砰”地奏交响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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