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去上面的shi土和腐叶,梁镀费了老大劲儿才拧开坛盖,一股灼烈而芬芳的酒香逸散进空气里,带着经年岁月的沉淀。
八年前梁镀亲手埋入土里的酒,现在分享给李寄。
“去屋里拿俩杯子。”梁镀对李寄说。
“在哪儿。”
“茶几对面柜子的第二排,左下。”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李寄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是很久没来过了?”
梁镀睨他一眼:“我聪明。”
对他来说,熟记每个场景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第一次摸枪训练时,他被一位国外狙击手夸赞过天赋不一般,和这一点行为习惯也有很大关系。
李寄去屋里找杯子,梁镀搬出一张桌,支在木屋前的空地里,两头放好板凳,等李寄拎着两个杯子回来后,梁镀搬起酒坛给他倒了半杯,给自己斟满一整杯。
李寄立刻表现出不满:“看不起我?”
“这酒后劲很大,”梁镀好心提醒他:“你吃不消。”
李寄嗤笑了一声,抬手把酒杯换置,抄起满满一整杯,一口气喝了个Jing光。
没有意料之中的浓重酒Jing味,嘴巴里甚至还余留一丝甜,他舔了下嘴角,对这股味道还有点上头,准备伸手去拿梁镀那半杯,梁镀握住他手腕,再次警告:“我说后劲很大。”
李寄笑笑:“没事儿。”
初生牛犊不怕虎,梁镀拦不住,李寄一个人喝完了半坛。
完事之后他还砸吧砸吧嘴,嘀咕了句:“怎么跟可乐似的。”
梁镀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心里默数二十秒,叫了他一声:“李寄。”
“啊?”
李寄声音果然开始迟钝了,眼球漫无目的地转,迟迟聚焦不到梁镀脸上,像个傻子似的问:“你搁哪儿呢。”
梁镀眼底酝酿起一丝无奈,说:“你背后。”
李寄果真回头去找人,结果摸了个空,他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僵硬了老半天,梁镀在他对面闲闲倒了半杯酒,非常克制地只抿了一小口,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又默数十个数。
这次都懒得叫他名字了,酒杯一放下,李寄歇菜,倒头就趴在了桌上。
梁镀没管他,自己不紧不慢地继续品酒,深夜的风有些凉了,几片树叶吹下来落在脚边,旁边小道的尽头已经Yin暗一片,他们藏匿在这间木屋里,像与世隔绝的两个垂暮老人。
梁镀看着熟睡的李寄,本有些话想对他说的。
一开始还纠结于如何开口,但现在李寄睡着了,没人听,周边也安静,那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直面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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