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垣看了眼被霍闲极其自然拉住的胳膊，走了两步那人却又停下，不知那人想到什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条纱巾，站到他面前。

    “今天之前我一直忽略了你对伤痕的在意，抱歉。”霍闲望入风垣的眼睛，诚恳与他道歉。

    风垣呼吸一紧，心臟也跟着颤动，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兜头罩下，让他无所适从，又有些不安。

    他由着霍闲靠近，为他系上面纱，又由着他将自己头髮打乱，留下一些遮住右脸，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将霍闲推开”，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却如坠了千斤石，抬不起来。

    “好了。”霍闲看着经他打理后不再招人视线的风垣，缓缓露出一个笑，“我们快点回万花谷，我把宝贝拿给你。”

    风垣喉间发紧，心中一团乱麻，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头脑，可终究是如着了魔，意识不由自己控制，他听到自己回答“好”，可他明明并不想要霍闲的“宝贝”。

    亦或是，他此刻其实仍在幻境中?

    杀妻不能证道(14)

    未宸真人已回万花谷， 并且在霍闲和风垣的院子里等候，他没问霍闲境之后的去向，而是掏了一堆东西出来送给风垣。

    风垣一脸茫然，不解其意。

    “是师尊疏忽， 也不曾经历你所之经历， 亦未感受他人目光， 是为师之过。”未宸真人脸上表情虽淡，但他的几句话却也透露出他的歉疚。

    风垣更加茫然了，但很快他就明白，未宸真人和霍闲一样，都是因为他对脸上伤痕耿耿于怀才有如此表现，而未宸真人应当是看到他在幻境中的一生。反应过来时， 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他曾经确实很在意外人的目光， 哪怕他前世成为魔尊， 仍免不了被人议论毁去之容，后来他便不以真面目世人，每每出现时皆是以罗刹鬼面， 各不相同， 因而他是千面魔尊。也因为他是千面魔尊， 他有数千面孔，亦有数千折磨人之手段。七魔域七魔尊， 唯他是最喜怒无常疯起来不要命其他魔尊最不敢招惹者。

    连他自己都把自己骗了过去，然而天梯试炼将他欺骗自己的过往血淋淋拎出，让他不得不面对。

    于他而言，霍闲是一个变数，也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丝光明，如今他再看， 光明似乎并不止一缕。

    诚然，未宸真人并不算一个合格的师尊，但在玄天剑宗，他俨然已是一个好师尊，至少他没有收徒后就闭关数十载，出关时连徒弟都不认识。

    如今再看未宸真人对他这般担心，心中淌过浅浅暖流，让他觉得这光明之下倒是比Yin暗的魔域更让他身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