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门下的人影,我整个人往后面挪了挪,把脚也抬到了马桶盖上。
厕所太静了,静到我甚至能听到外头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就在我神经万分紧张的时候,门缝底下的人影一闪,忽然不见了,我一声尖叫已经衝到喉咙口,下一秒整扇门震颤起来,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门的上方。
我压根不敢看,立马低下头,大声喊叫起来:“对不起!!我让你!!我让你还不行吗!!!”
外套蒙住头脸,有什么落了下来。我抖若筛糠,心里怕得要死,偏偏这不中用的身体完全不会看场合,喉咙一痒,竟然控制不住地又咳嗽起来。
每咳一下,眼泪就被从眼睛里更挤压出来一点,我颤抖着捂住嘴,没两秒手指都被浸shi了。
外套被扯动,我闭上眼,呼吸一窒,然后就感觉一双温热干燥的手落到我脸上。
等等?温热?!
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是我以为的非人类,我身上不受控制的抖动一下子就停了,而外套就是这时候被扯掉的。
说“扯”也不准确。那隻手摸了摸我的脸,摸到一手泪后,就掀开了盖在我头上的外套。
这间厕所比较偏远,白天都没什么人用,更不要说晚上了,所以学校也懒得开灯。加上外头下着雨,哪怕这个时节山南七八点太阳才落山,室内仍然显得很昏暗。
但再昏暗,也不妨碍我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贺……南鸢?”我怔怔望着他,声音带着些还没回过神的轻颤。
“还没关系吗?”用拇指替我揩去眼下的泪水,他问得颇有些没头没尾。
然而我只是眨了眨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他问我怎么个想法,我告诉他分手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做兄弟,该分分,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那会儿,我确实以为会没关系的。我以为和贺南鸢分开的疼痛,就像半夜起夜撞到床脚,虽然疼痛剧烈,但时效很短,留在身上的痕迹也是看着吓人,久而久之就会恢復如初。
万万没想到,这疼痛会这样持久而绵长,简直就像……每分每秒都在撞床脚。
看到他错开目光的时候撞一下,看到他把我当空气的时候撞一下,看到他对别人笑却唯独对我冷脸的时候撞一下,看到他每天早上不再等我独自离开寝室的时候撞一下……
短短几天,我身上仿佛再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rou,哪怕只是跟贺南鸢同处一个教室,或者看他一眼,身上各处都要爆发出惊人的疼痛。
“我再问你一次,”贺南鸢轻抚着我的脸,道,“你现在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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