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灿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小声叫了声哥,李景恪顺手帮他挪了餐具,看见池灿洗完手没擦,手是shi的,又皱着眉把纸递给他。
唐殊喝完酒放下酒杯,坐在对面一直瞧着,觉得稀奇。
坐下之后,池灿不用李景恪提醒,开口说道:“两位叔叔好,我进来晚了。”
“没关系。”沈礼钊说。
但旁边的唐殊不乐意了,饶有兴致地玩笑道:“怎么到我们这就是叔叔了?我看起来很老吗?”
池灿一愣,觉得有点尴尬,可脑海里竟然还回旋着刚刚在大堂里的场景。李景恪对他有些懵的反应也忍不住勾唇,想看他如何回答。
池灿知道李景恪笑了,他是只有一个哥哥的,但现在心情已经顾不上这些。他看向唐殊俊美的脸,犹豫了一会儿,重新叫道:“哥哥好。”
“这才对啊。”唐殊朝沈礼钊炫耀似的眨眼。
恰好门外服务员进来上菜,乒乒乓乓一阵又出去了。
李景恪伸手给池灿盛了碗饭,把碗放到他面前。
池灿把目光从碗筷上挪开,终究没有忍住转头去看李景恪,李景恪垂着眼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谁是你哥哥?
桌上上的是当季最新鲜的珍菌宴,各式各样香气浓郁,鸡枞炖鸡、见手青鱼肚、花酿松茸……每每上菜还有服务员在旁边介绍讲解。
池灿本就因为罗杰的问题和看见了程言宁而胸口发闷、心情不爽,刚刚又被李景恪冷冷看了一眼,于是低着头只管吃饭了。
他舀了一碗菌菇汤回来泡饭吃,填肚子的间隙里,边瞥着滑到眼前的那盘生皮生rou皱眉研究,边默默听李景恪席间跟他们说话。
大人谈事情,他一个高中在读的小屁孩想插嘴都插不上。
李景恪这次去瑞丽是帮工作室到总店和仓库视察调货的,沈礼钊和唐殊这两个关系不一般的合伙人说来也奇怪,玉石翡翠生意一手货源全在缅北,占据地理优势的瑞丽与缅甸山水相连,那里才是市场最大的交易中心,而玉石雕刻一半滇工一半揭阳工,最后销往全国各地及海外大客户。
从头到尾,都实在和风城没多大关系,何必多费路途和Jing力,要把工作室开在这里?
饭桌上总是唐殊话多,长时间接触下来,他脾气似乎并不暴躁而很爽朗,性情中人。
他喝了点酒,喝完又找服务员要了瓶汽水来喝,胡诌般神秘地说道:“每个人都有点秘密,哪怕是上辈子的事可能也会午夜梦回,以为什么都过去了,改变了,但那一瞬间好像又从来没有,大概是黄泉路上忘喝孟婆汤了。所以为了忏悔地过完这辈子,总会有不想去的地方,不能接受的生活方式,不是吗。”
李景恪眉骨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因为活着好像不必永远充满勇气,负荷太高,偶尔做一做胆小鬼也没什么大不了。
“风城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唐殊像是怕冷落了对面只顾吃饭的池灿,还想找点乐子,看着池灿挑眉说,“还能碰见长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弟弟,难怪李景恪舍不得把你送人,要不送给我怎么样?”
池灿突然听见提起自己,捏着勺子撞到碗边,余光里留意着李景恪的反应。风平浪静。他抬眼迎上唐殊的目光,觉得这个好看的叔叔心眼挺坏的,停顿了两秒,扁扁嘴说:“这得问我哥。”
唐殊笑了,惊讶道:“难道你哥同意,你就真跟我走?”
池灿扭头看向李景恪。李景恪吃得差不多了,正放下筷子,神情平和带着点笑意。
他看见李景恪右手手背上不甚清晰的伤疤,一字一句说:“我哥不会同意的。”
“但你哥今天刚收了我一块宝贝,你又叫我哥哥,等会晚上让你陪我一晚,”唐殊朝李景恪也使了个眼色,明明是自己在煽风点火,弄得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总不过分吧?”
池灿呆住了,不知道唐殊说的陪他一晚是怎么陪,不敢置信地喃喃:“什么宝贝?”
经过在丁雷会所那晚的教训,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会当真的。”李景恪没看池灿,对唐殊开了口。
“那你是更喜欢李景恪还是我呢?”唐殊笑着点点头,又问池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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