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镇很小,镇中心的派出所其实就在隔壁街。
周涯从它门口经过两回,第三次的时候被蹲马路边上的任建白逮住了。
“警察临检!熄火下车!”
任建白扒拉着周涯的车头,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从档口过来走路都不用五分钟,你那么久都不出现,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这附近瞎晃悠!你倒是快活,里头那几位都又要打起来了!”
“打起来好啊,给你们无聊的值班时间增加点情趣,多欢喜啊?”周涯空轰了两下油门,瞪他一眼,“滚开。”
任建白说话说出了视死如归的感觉:“不滚,你有本事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周涯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还真换挡轰油想往前撞。
任建白吓得半死,瞬间往旁边跳,高声叫:“妈的你还真撞啊?!”
周涯狠瞪他:“有病,我停车。”
任建白家和周涯家是对门,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任建白清楚他的性格脾气——嘴巴和他浑身腱子rou一样硬,但心还是软的。
任建白屁颠颠地跟过去,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提前做周涯的思想工作:“待会儿进去了你别骂方珑啊,其实这件事吧,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周涯停车熄火,打断发小的话:“是谁先动的手?”
任建白一愣,烟递到一半:“啊?”
周涯把烟和打火机接过来,再问一次:“谁,先动的手?”
任建白犹豫片刻,才说:“方珑先动的手。”
周涯罕见地提起嘴角嗤笑了一声,眼神仍和夜风一样冷。
见状,任建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帮方珑讲话:“但方珑只有一个人,对方两人,所以其实方珑也没什么机会动手。嗐,就是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
火苗快凑到烟头了,又被拿开。
周涯沉默片刻,把打火机抛还给任建白,没来得及抽的烟塞进皮衣兜里,迈腿往派出所大门走。
“走吧,进去看看祖宗。”
派出所的调解室不大,桌角崩裂,椅子老旧,泛黄墙壁上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污迹,白炽灯灯管雾蒙蒙的,边角挂着的蛛丝倒是根根分明。
这一切方珑都挺熟悉的,毕竟来过几次了。
她坐在长桌一边,低垂着头,不想看见桌子对面那对狗男女,还有狗男女各自的母亲。
被扯到的头皮已经不痛了,被扇的脸颊有点儿肿,最痛的是脖子后面,应该是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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