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立在床边,瞥着沈聆妤望着衣裳时眼睛里的亮色。
“真呆。”他?伸手, 在沈聆妤的脸颊捏了捏。
沈聆妤不懂自己又怎么招了他?的骂, 抬眸望向他?, 说:“陛下去吧。”
谢观又瞥了眼放在床上的衣物?, 抬步往外走。他?走出去关门时,深看了一眼沈聆妤。
就算他?审美?欠佳, 也不会不知?道沈聆妤喜好什么颜色、质地、款式。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谢观都知?晓。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晓。
那个时候,沈聆妤如提线木偶任他?摆布。谢观确实存了捉弄之意,可更多的是?等着她?说不。可惜面对沈聆妤时,他?从未赢过?。她?没有硬气地说不, 也没有向他?撒娇要别的衣裳。最后是?他?望着她?偷偷皱眉的样子,无?奈妥协。
沈聆妤解衣、换衣。她?将外衣和中衣都解开,衣襟垂散在两侧。她?里面并?没有穿兜衣。兜衣的带子刚刚被谢观扯断了, 他?给她?拢衣时, 因一会儿要换赴宴的衣裳,便?没有给她?穿里面的兜衣。
沈聆妤低眉, 望向自己的胸口。她?的胸口和她?的手心一样红,都被留下了痕迹。只是?这样望着,沈聆妤就会有一点脸热。她?伸手捧胸来遮,突然又反应过?来,嫌弃地放开手,甩了甩手腕,再将手心贴着床上的锦褥,蹭了又蹭。
她?蹭手心的动作逐渐慢下来,后来拢着衣襟蜷缩侧躺下来,轻抱着自己。胸口的余热和微微的疼,像一记小锤子在她?心口一下又一下轻敲,敲得?她?怦怦。
上一次,她?整个人陷在慌乱与混乱之中,甚至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而这一次,虽然同样陷在一片黑暗里,她?无?比清晰地感受着每一个细节。
沈聆妤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并?不讨厌。甚至有一种奇异又陌生的舒适感。这种感觉似乎不太应该,她?因为这份悦然而脸上更红。
可是?当沈聆妤垂眼,望向自己的右腿时,她?心里的那丝奇异的悦然慢慢消退。她?望着自己的右腿,眼底的柔意消散,只剩黯然。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做到心无?芥蒂彻底接受自己的残疾。
沈聆妤坐起身来,闷闷不乐地换衣。
沈聆妤将衣裳换好没多久,月牙儿便?从外面进来,向她?禀告井夫人带着当地官员女眷过?来给她?请安。
月牙儿本想?先将沈聆妤安顿在轮椅上,推她?去花厅。她?在屋内环顾,“咦”了一声,问:“娘娘,您的轮椅呢?”
沈聆妤摇头。她?不知?道。这趟跟着谢观出了京城,她?几乎很少坐轮椅。
月牙儿转身去寻,将沈聆妤的轮椅推过?来,再搀扶着沈聆妤坐进去。她?突然嘻嘻一笑。
“你笑什么?”沈聆妤问。
月牙儿一双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她?说:“娘娘身上长?rou了!”
沈聆妤微怔,下意识地问:“扶不动了吗?”
“那怎么会?”月牙儿抱着薄毯在沈聆妤面前蹲下来,一边将薄毯盖在沈聆妤的腿上,一边说:“月牙儿力气大着呢。娘娘就算再胖五六十斤,那也能单手扛起来!”
说着,她?举了举小拳头。
沈聆妤被她?逗得?弯唇,柔柔地笑。
最初摔断了腿时,沈聆妤故意节食让自己瘦下来,所为的不过?是?希望月牙儿不那么累,尽量让她?轻松一些。
最瘦的时候,沈聆妤才六十斤多一点。
就算最近她?长?了些rou,也才七十多斤。
月牙儿长?舒了一口气感慨:“娘娘应该再胖一点,才更好看!”
沈聆妤微笑着颔首应声。
她?在心里想?——再长?一点rou也没什么,反正谢观力气大,总是?能单手将她?拎来拎去。
她?对月牙儿笑:“再给我拿两块杏仁酥,我吃了再过?去。”
沈聆妤吃了几块杏仁酥,被月牙儿推去花厅时,当地官员的几位家眷早就恭候多时了,他?们赶忙起身行礼,用带笑的语气恭敬齐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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