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雾问:“仙子数次传道于我,不怕我得道以后,当真变成天灾么?”
&esp;&esp;宋辞晚道:“一个要在九州天下建立学堂,一个以依法治国为道途理念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天灾?若为天灾,那也是某些禄蠹国贼之天灾。”
&esp;&esp;阿雾说:“我不是人。”
&esp;&esp;宋辞晚道:“你如今不是,你从前是。你若当真长出了心,有心之诡,岂不胜过万千无心之人?”
&esp;&esp;阿雾不由站住了脚,月光下,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esp;&esp;“仙子,那我具体该怎样做呢?”
&esp;&esp;宋辞晚道:“一如我今日传道于你,来日你也可以传道四方。使有志者,有道者景从。这天下间从不缺乏敢于打破陈腐,愿意为百姓奔走之生灵。
&esp;&esp;他们缺乏的只是环境,是方向,是力量。而你,有方向,有力量!”
&esp;&esp;阿雾呼吸急促,胸腔起伏。
&esp;&esp;宋辞晚笑道:“至于环境,旧的环境不可以,那便换一个新环境。不过就是破旧除害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此事我正在做,过些日子你再看。”
&esp;&esp;阿雾摁着胸口,使劲点头。
&esp;&esp;宋辞晚又道:“九州危机,一在于内,二在于外。”
&esp;&esp;“在于内之危机你已知晓,在于外之危机则世人大多不知。不过近些日子天下传扬的那篇童谣,你可以相信。”
&esp;&esp;阿雾顿时“啊”一声,身躯抖了一下,她惊道:“仙子,那童谣……好生可怕的。”
&esp;&esp;宋辞晚道:“现实比那童谣还更可怕千万倍,我杀周皇是为此,杀梅仙、尘仙亦是为此。域外之敌,虎视眈眈,九州境内偏还处处内鬼。
&esp;&esp;这世间有许多人,脱离了从前的凡胎,修得了力量,站到了高处,便不再将自己当人了。却不知,纵然为仙为神为圣,谁又不是打娘胎里生出来的?”
&esp;&esp;阿雾顿时低声说:“我也曾是打娘胎里出来的……”
&esp;&esp;宋辞晚本来走在前方,此时听她言语,便倏然回首,对她一笑:“阿雾。”
&esp;&esp;阿雾抬眼,怔怔看她。
&esp;&esp;宋辞晚道:“今夜一别,你等天变,我等星火。这世间,有人心者,诡亦为人,有魔心者,人亦为魔。你是诡,也是人。我再赠你一个“人”字……”
&esp;&esp;话音一落,她抬起手来,食指在虚空中轻点,一个闪烁着淡金色微光的“人”字符便在她指尖书写而出。
&esp;&esp;“人”字飞旋,犹如ru燕投林,倏然撞入了阿雾的怀中,隐入她的胸腔。阿雾按着胸口。
&esp;&esp;宋辞晚笑说:“以此人字,助你早日生出心来。”
&esp;&esp;大白鹅张开翅膀,“昂昂”应和。
&esp;&esp;宋辞晚轻拍鹅背,大鹅瞬间化作巨鹅,带着宋辞晚飞上天空,驶向月光。
&esp;&esp;她在月光下笑与鹅说:“去来如一,真性湛然。”
&esp;&esp;“风收云散,月在青天。”
&esp;&esp;大白鹅“昂亢”清鸣。
&esp;&esp;子夜时分,宋辞晚以空字诀加持,白鹅穿梭虚空,已是到达蛰龙山外一百里。
&esp;&esp;宋辞晚没有提早去登蛰龙山,事实上,经过此前与周皇一战,蛰龙山被削去山峰,后又有王体虫族践踏,蛰龙山更是山体崩裂——
&esp;&esp;偌大的山群,如今都变成了碎石土丘,其实也没有什么登山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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