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着一起回来,白贺炜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看我飙车,怕死了。”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之后,白贺炜在满是车的公路上狂飙,活像不要命的小年轻,母亲劝阻无效,老两口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回随江了。白贺炜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他的父亲警告他道:“你不要以为我今天说得话是在开玩笑!”
白贺炜没应他,既然他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那什么威胁都算不上威胁了。
郑亦去厨房洗碗刷锅,手机却在客厅响个不停,白贺炜过去一看,见屏幕上的“杨书记”三个字让他觉得事情耽误不得,便赶紧给郑亦拿了去。
郑亦关上水,用shi淋淋的手接过手机接了起来,很安静的环境,白贺炜把电话内容听了个大概。挂掉电话后,郑亦的脸色很凝重,无奈地对白贺炜说:“我还是得走了。”
上个月龙爪山的大火之后,市里开始对官员进行处理过程中查出了一连串的贪腐问题,秦长业就是其中之一。杨树洪并没有在电话中细说过程,只是让郑亦赶紧回来配合纪检部门的调查。杨树洪的声音很是严肃,这让郑亦感到非常紧张,一张脸瞬间就白了。
“你害怕?”相比之下,白贺炜就冷静多了,他接过郑亦手上的活,拧开了水,问道。
郑亦说:“有点儿。”
“你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没必要紧张。你回忆一下你在林业站的这几年,有什么是能和秦长业牵扯到的问题?”
郑亦想了想,说:“其实林业这一块猫腻很大,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弄不好可能会出事儿,所以一直挺谨慎,不参与,也不问。我担心的主要有两块,一是造林,二是采伐。光就造林来说,之前都是副书记的亲戚承包工程。至于造在哪儿,怎么造是我和李镇长商议之后再报党委会研究决定的。但前年的瓶嘴山是秦镇长家亲戚承包经营的,领导提了,我们也不好不按人家的意思办,过程中应该不存在什么违规,造林补贴下来之后,我只负责做了个补贴表,钱我没经手,这需要秦镇长签字后才能给承包造林工程的包工头,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怎么分的钱我就不好说了。”
“承包造林工程你们是按照什么程序发包的?”
“开党委会议标,有会议记录什么的,可这议标说白了就是走个形式,有时候会不开,补个记录。”
“既然程序上没问题,你也没什么问题了。”当然,白贺炜说得挺轻松,但真细查,是经不起推敲的。他洗完了碗,擦了擦手,又问:“那采伐呢?你所说的就是上次姓崔的出了纠纷的那个吧?”这事儿白贺炜经手过,他对此事也有一定的了解。
郑亦点头,“我们镇里对采伐指标的管理一向特别严格,近几年被举报就崔震东那一起,你们也过来调解了,事情后来都解决了。不过这事儿放在现在想想,我是觉得崔震东和秦长业之间肯定有什么,我们镇的指标管得那么严,秦镇长怎么会单独给他开绿灯,发展经济是一方面,他是不是得到好处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白贺炜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紧张,具体你们杨书记没说清楚,人家问你什么,你说就行,不问也别多说。”
郑亦“嗯”了一声,“我这些年的材料都留着呢,交接的时候我还特地印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白贺炜笑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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