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地,大概来个人在院里放上一串鞭炮,他也不会醒来,照样该梦什么梦什么。
平非卿回到房中,解了发冠衣裳,撩开床帘回到铺上,本也是一夜未睡,打算同苏如异一道歇会。
正是夏日,苏如异裹着锦被却没有闷出汗水,反倒很享受这温暖的模样,小脸捂得绯红,累了一整夜,这会儿睡得很是香甜。
平非卿在他身侧躺下,连同被子一道把这少年揽到胸前,静静看了一会儿,才闭上双眼同他一般睡去。
待到苏如异一觉醒来的时候,床铺中只剩他一人而已。
周身酸软乏力,稍微动一下便觉得哪处都在疼,疼得他无比难过,昨夜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满脑都是平非卿抱着他狠撞的样子,令他又羞又委屈,埋着脑袋往被子里躲。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到床帏之外,立刻便有脚步声靠近来。
平非卿掀开帘帐,就看见床上鼓囊囊的一团,里头人一点儿没把自己露出来,禁不住好笑,伸手拍一拍那棉团子,道:“别闷着了。”
苏如异现在根本不敢见到他,隔着一床被子,胸膛都疾跳个不停,哪怕觉着闷,也不愿妄动半寸,最终还是被平非卿给扯了锦被,强行抱过去的。
白面馒头一身光溜溜的,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苏如异垂着脑袋不去看他,任由这人取了床头的衣裳为他穿着打理。
“饿不饿?”
不饿才怪,这可是体力活,更何况睡了一天,谁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
苏如异心中控诉着,面上只敢一声不吭地点点头。
“已是晚膳的时辰了,本王命人将膳食送来房里,嗯?”
苏如异依旧点头。
平非卿未动身起来,只坐在床畔唤一声“来人”。有侍女迈过房门盈盈向内行来,苏如异羞窘还没褪去,怕给人瞧见自己一身单衣的模样,霎时紧张地揪紧平非卿胸前衣物,而那侍女却在两重珠帘外便止了步。
平非卿弯唇覆上胸前之手,轻缓揉捏着,吩咐道:“将晚膳送来房中。”
“是,王爷。”
侍女离去,苏如异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这人握着,莫名红了脸,听他问道:“怕什么?”
苏如异摇头,倒不是不愿意说话,实在是喉口干涩,嗓子隐隐有点疼,多半是给哭哑了。这人猜着了缘由,抱着他坐到桌边去,斟一杯温茶给他喝。他捧着茶杯慢慢饮着,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不太明白的感觉,悄悄地抬眼去看,一面沉默着思考满脑子疑惑。
无非是在想平非卿为什么那个了他,又为什么是他呢?明明自己是王府的医师,会被留下也只是为了医好平非灵的痴症。这个人连自己的侍妾都不爱召见,为什么......
医师和王爷,怎么也想不出那样的关系来,那会不会是自己没轻没重的,傻子似的真以为平王那个不行,所以他才生气,这样做不过是惩罚自己?
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最为苦恼的问题只有一个,便是自己这样,还算得上是平王府的医师吗......如果不是,岂不是就成了......
苏如异脑中闪过两字:男宠。
瞬间惊得脸色都白了,差点把手中的空杯跌到地上去。
平非卿赶紧接住,将茶杯搁到桌上,一转眼便看见这少年难看的面色,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又怎么了?”这人相当无奈,低声哄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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