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
短短四年不到的时间里,当初在娘家还能作天作地连帮家里从楼下拎桶水都能委屈得偷偷抹眼泪的年轻姑娘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抱起三箱沉重的胶鞋行走自如了。
原本大家干活也没这么积极的,可现在厂子里订单一日不日一日,偶尔还要拖欠工资,可饶是如此,大家都怕自己不好好表现第二天就要被裁掉。
大家都卖力了,半库房的胶鞋没到中午就搬完了,如今没了活儿大家却完全不像以前那样高兴,反而三三两两碰头满脸愁容的商量。
“要是活儿还能像以前那样干都干不完就好了!”
有人这般期待,祁英不由哂笑,而后垂眼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手上已经有了一层茧子,胳膊也如同当初母亲那样变粗了许多,可她不像母亲,有一个晚上回家还愿意为她捏胳膊放松的丈夫,祁英有的只是一个已经把她赶出卧房正眼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哎你们说,那祁英真不知道她男人跟别人好上了?”
这些人担忧完了工作的事,闲得无聊,又开始日常八卦了。
“啧,这谁说得清,那付得桂当初还是祁英唯一的朋友,说不定是她自己牵线搭桥的也不一定!”
“嗬,还能这样?”
“那可说不准,毕竟祁英自己那屁股都没擦干净呢,自己不干净了,自然要把男人也拉下水,这样两个人才公平嘛......”
听见那些闲言碎语,祁英毫不动容,然而最后一句话里面的“公平”二字却让祁英睫毛一颤,不由自主晃了神。
这两个字,曾经是她在娘家理直气壮怼天怼地成天闹腾甚至跟母亲打架的最大凭仗,那时候真傻啊,总觉得父母不公平对她不够好,一心觉得那个家就是束缚她的牢笼。
可现在真的挣扎出来了,却发现那并不是牢笼,反而是父母给他们支撑起的保护伞。
这三年多祁英过得并不好,一开始因为在厂子里瘪老三闹腾的事儿,祁英不得不把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上缴,即便如此,方远的妈依旧每天骂骂咧咧说她不守妇道给他们家抹黑。
后来上门的混混儿越来越多了,一开始演的戏完全一样,那会儿大家就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了,等到后来演戏的混混儿越来越夸张虚假,别人已经不再说祁英的闲话,反而开始可怜祁英的遭遇,觉得那群混混儿忒不是东西。
那时候祁英就找到机会大闹了一场,甚至把混混儿的事顺势推到了方远身上,因为方远跟他们厂子里的付得桂是被她当场抓住的。
偷了腥的男人想要把罪过全都推到妻子身上,自然就有了做这种事的动机,而且方远是男人,成天工作也不努力,时不时就在外面溜达,认识混混儿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闹完了祁英也算是跟方家的人彻底撕破了脸,祁英捏紧了自己的工资,方远妈趁机把祁英也赶到了用阳台临时搭建的杂物间。
那杂物间比厕所都宽不了多少,只摆放一张最窄的床之后连门都打不开,只能掀开一条缝让人挤出去。
方家吃饭永远没有祁英的份儿,连用水都要被方远妈指天骂地的喷口水,要不是因为赶祁英出门要被邻居说叨,怕是祁英连那阳台间都不能住了。
也不是祁英非要忍气吞声留在方家,只是一来她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方家,也不甘心当初那么决绝的抛下娘家踏入方家,最后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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