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分寸的人。
以为是谁,不过是一个身着三等服色的侍卫。"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侍卫神色慌张,"萧将军,皇上命人传话,公公已在门外等着了。"
萧戟冷笑,"急什么,大将军醒了自然会见。"
"可是......"侍卫急得顿足,却又不敢违抗萧戟的命令。
萧戟看也不看他,"去吧,就照我的话回。"z
萧戟以为少卿没醒,想不到刚入了房,那本该熟睡的人已睁开了眸子。
一步跨了过去,心疼不已,"怎么醒了,才吃了药还不好好静养。"
少卿挣扎着坐起,眩晕得厉害,"宫里来人了?"
萧戟面不改色,帮他披上衣服,"没有的事,不过是只小猫叫得厉害,我已让人把它赶走了。"
少卿合了合眸子,揉着眉心,"你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萧戟知道瞒不住,只得让他进来了。
那侍卫不敢看萧戟一眼,垂手恭立。
"宫里传了什么话?"
"皇上命公公传话,今晚将宴请京城三品以上官员。"
少卿看看窗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将军,还差一个时辰便要开宴了。"
少卿咬牙,忍住身子不适,就要起身。
萧戟压住他,"你身子还没好,还起来做什么。皇上若要怪罪,就怪我好了,横竖这些年他杀的人也不算少。"
少卿叹道:"皇上旨意怎能违背?你先出去,木兰,为我更衣。"
萧戟恨道:"好,好,你要去便自己去,待会在殿上昏倒,看谁可怜你。"虽如此说,但见少卿脚步虚浮,仍忍不住走了过去,扶了他一把。"也罢也罢,你要去,我就陪你去。"
一刻钟后,门外候了已久的马车,顺着大道,往广明殿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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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广明殿,少卿已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循声望去,却只见到绵延而去的深重宫宇。
"少卿在找什么?"萧戟黑衣银带,立于殿门处。
少卿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没有什么。"
萧戟看向他腰间的宝剑,"我们已来得晚了。"
他虽没有说出来,但少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再不说话,并肩入内,黑衣的武将与皂白朝服的文臣,已黑压压的跪了一地,正对着无人的黄金铸造的龙椅。少卿按了按腰间宝剑,冰冷的剑柄坚硬的抵着手心,他是唯一一个允许佩剑上殿的臣子。哪怕再小心翼翼,跪坐下来时候仍不可避免的撞到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如薄冰破碎,悠然回荡。
少卿看到周遭的臣子肩膀颤动一下,些许意味不明的目光从低垂的眼下流泻出来,一如当初他受封为大将军时,满殿的心不由衷的恭贺。抿了唇,忍住腰间隐隐的疼痛。明黄的流苏从高高的梁上垂落下来,被殿外吹进的寒风卷得一荡一荡的,重重幔帐背后似乎藏着什么鬼影,极目所见,一片尊贵的明黄。少卿还记得五年前,皇帝大婚的那晚,广明殿是一片灼痛人眼的红。
边关五年,果然一切都变了。边关五年,淡忘了京城繁华纠葛,习惯了面对风雪佩剑站立。此时少卿跪在殿上,腰间像被人用千万根银针扎着,不留痕迹,却疼到心里。但他只是动了动身子,又将那柔韧却坚强的背脊弯得更低,愈加恭顺。
内侍忽然高声宣唱,尖利的声音压过了殿外风声。耳边听得衣衫悉簌,群臣朝拜。少卿眸光低垂,随了众人入席。萧戟坐在他身边,背脊绷得直直的。少卿有些疑惑,忽然想到入殿前萧戟说的那句话"我们来得晚了",他想,或许萧戟担心皇帝降罪。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他曾问萧戟怕不怕死,萧戟的回答一如他的人,狂傲嚣张,"我从不会打败仗,哪怕就是败了,能死在战场上,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有大将军陪着我呢!"最后一句,似足了痞子。他不甘,存心要寻出萧戟的短处,"你不怕死,你怕不怕皇上?"这一次,萧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反问,"那你怕不怕皇上?"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口中苦涩,半晌才道:"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萧戟哼了一哼,背转了身,猩红色的披风将他一身盔甲严严裹住。他也没有再问,但五年之后,当他再次跪在这广明殿上时,他猛然悟到其实他对皇帝的敬畏已深植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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