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过的还好吗?”虽然看上去那也珩似乎对她不错,可这种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周怡月低下头,房里点着忽明忽暗的油灯,将她的脸颊映衬的格外清丽柔和。
“他对我很好。”周怡月抬起头看着顾明妧,浅笑道:“虽然大漠比不上京城繁华,可他对我却是百依百顺的,知道我想家了,还特意带我过来赏灯会。”
周怡月的目光看得很远,仿佛能看见很多过往久远的东西,她忽然就底下了头,叹道:“当年我和你大哥就是在灯会上被你遇见的,那时候你还小,如今却也嫁人了。”
她分明才十八岁,可这说话的口气,却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老人,每一个动作都透出一股超脱了世俗的淡然。
使女重新沏了热茶上来,顾明妧捧着茶,听周怡月说她在鞑靼的这些日子。
“刚开始确实是过不惯的,但后来也就习惯了,你知道我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其实性子是不挑剔的,况且舅父给了相当丰厚的嫁妆,又在边关开了榷场,可以让鞑靼的商贩们自由进出,所以那里的人对我都很敬重。”她静静的说着,偶然间抬起头来问道:“你来了武安多久了?家里的人都还好吗?”
“家里人都很好,外祖母的身体也很好,只是常想起你……”顾明妧的眼眶都红了,她是做不到像周怡月这样云淡风轻的,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来,想了想才道:“只是听说长公主的身子不太好,也不知道现在好一点没有了。”
周怡月神色淡然,听了这话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心,又开口道:“她那都是心病,只要自己能想明白,其实说好也就好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似笑非笑的样子,可眉宇中还是带着一缕的哀愁。
房里一时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只有悠长的叹息声。
过了良久,周怡月才忽得抬起了头来,眸中却是欲言又止的神色,伸手拉住了顾明妧放在茶几上的手指,眸中缓缓落下泪来。
“他现在也很好,去年跟着陈伯青走遍了京郊的几个县城,人越发沉稳了,母亲还没有给他议亲,大约是想等后年春闱之后,再提这件事情。”顾明妧小声的说道,她知道周怡月的心思。
周怡月便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我就知道他也能放下的。”
这一句却是说得有些艰难,等在抬起头的时候,周怡月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笑着同她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侯府去吧。”
十五的月亮高悬在天际,顾明妧走到行馆的门口,转身看见周怡月向她招手,她身边的男人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盖在她的肩头,脸上一片关爱之色。
顾明妧心里忽然就有些释怀了,周氏曾经对她说过,只要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事情。
……
正月十六是朝廷开衙的第一天,早朝时皇帝似乎还有些Jing神不振。他早年沉迷声色犬马,又有大长公主为他举荐那些道长术士,服用过很多丹药,如今虽然有太医院尽力诊治,但药石枉效,如今不过静心调理而已。
顾翰清这几日一直在想周氏的话,若是自己致仕可以躲过一劫,自然是好事,但若是躲不过,白白葬送了如今手中的筹码,只怕得不偿失。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把自己的那件事情给挖了出来,连对手都还不知道,实在没有办法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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