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了大门。而叶雪山放眼望去,当即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顾雄飞!
顾雄飞一身戎装,眉毛睫毛全挂了白霜,嘴唇则是冻成青紫。寒气凛凛的仰头面对了叶雪山,他抬手一指,张口便是粗声大气的质问:“你个混账东西,怎么不回我的信?”
叶雪山犹犹豫豫的向下走去,因为早已把他的信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一时被他问得懵了,只能转移话题反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雄飞微微张嘴喘出粗重冰冷的气息,仿佛是凭着两条腿从山东跑过来的,睫毛花白厚重,几乎快要遮住了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叶雪山,他还是没好态度:“什么时候?就是现在!”
叶雪山停在了他的面前,茫茫然的有些发傻:“大哥没回北京?”
顾雄飞脱下手上的皮手套,然后抬手抹去眉睫冰霜:“你在这里,我回什么北京!”
叶雪山勉强笑了,心中还是莫名其妙:“哦……大哥是专程来看我的?”
顾雄飞一瞪眼睛:“废话!”
叶雪山把客厅里的小伙计赶了出去,请顾雄飞进去坐下喝杯热茶。数九寒天的,顾雄飞就只穿着薄薄的呢子军服,外面连件披风都没有。叶雪山连着瞥了他好几眼,心里替他害冷,不过也有一点痛快,因为不喜欢他,幸灾乐祸。
一言不发的喝完一杯热茶,顾雄飞扭头去看叶雪山,发现他那后脑勺又是乱如鸟窝,还和当初是一个风格。伸手摸向他的脑袋,顾雄飞的声音稍稍温柔了一点:“这半年没人管,你是越发的没人样了。”
话音落下,他的手指触到了凸起伤疤。把人扯过来拨开短发一看,他立时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弄的?”
叶雪山俯身偎在他的怀里,就觉他的军装又冷又硬:“前几个月被人砍了一斧子,所幸只是皮rou伤,没有后遗症。”
“谁砍的?为什么?”
叶雪山言简意赅的讲了缘由,一边讲,一边猜测自己还要挨骂。然而话音落下之后,后脑勺痒痒的,却是只有顾雄飞反复摩挲了那条伤疤。
这让叶雪山很为难,他希望顾雄飞要坏就坏到底,别这么发疯似的好一阵歹一阵。
“没事。”他明知道顾雄飞此刻看不到自己的面孔,可还是笑得仿佛戴了面具:“早好了。”
后脑勺的头皮上落下一滴温柔冰冷的水,是顾雄飞的嘴唇轻轻吻了他。顾雄飞亲了他的伤疤,亲了他的短发,把他扶起来揽到身边,侧过脸又亲了他的额头。叶雪山木着一张脸,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微笑,反正是不情愿,但是又没有不情愿到翻脸的地步。
然后,他的手也被顾雄飞握住了。
顾雄飞奔波千里,路上太辛苦了,所以此刻就显得宛如梦境。忽轻忽重的攥着叶雪山的手,感觉依然是热烘烘的柔软,一个大号的病孩子,如他所思,如他所念。
叶雪山微微佝偻着腰,心中很乱,等着顾雄飞骂人。顾雄飞总是不骂,他简直等不及了。
“大哥……”他没话找话的开了口:“是不是仗打完了?”
顾雄飞环顾四周,见客厅内外都没有人,就把叶雪山拉扯着抱到了自己腿上。这回结结实实的搂了个满怀,他苦笑了一下:“段老伯的军队已经被打散了大半,现在双方刚刚停战,形势之严峻,不可估量。”
叶雪山深深的低着头,脊梁快要弯成一张弓:“年后还要继续开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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