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那种难以言说的慌张从他的左侧胸部迅速蔓延开,直到全身。他脑子里不停猜测着自己不愿去碰触的问题,也迟迟不愿接受任何自己能臆想到的结果。
助理等了半晌,没听到他的任何指示,忍不住转头问他,“Vincent,我们现在回哪?”
阮晋文靠坐在后排,两眼放空,没出声。
助理又问了句,这次他有了反应,说,“去潘家园。”
助理一脸疑惑,可仍然点了头让司机往潘家园的方向开。
车厢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可长时间的沉静让这密闭空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这时车窗外开始下起了雪渣子,打在玻璃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又过了十来分钟,一大片一大片纯净的雪花交织着落了下来,随风扫在车挡风玻璃上,又密又炫。
这是初雪,北京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原本是给予着希望的征兆,却在半小时后把阮晋文还在期望的、幻想的那点念头打散的七零八落。
车子到了潘家园,因为进不了胡同只能停在路口。阮晋文下了车独自往胡同里走,他没让助理和司机跟着是因为那是他和简白之间的事,是他们两人独一份的,旁人在了有些话说不开,他也在属下跟前抹不开那些面子。
可到了五爷家,到底是没见着人。
五爷说话含蓄,不轻易兜得出话,知道他是简白的朋友,也没和他多说一句简白已经被余光接走的事。
阮晋文问不出个大概,又见不着简白的人,再留着实在不怎么礼貌。和五爷寒暄了几句,人就出了那个院子。
外头的雪又下的更大了,不一会儿就盖了几片在他的睫毛上,他努力眨眼,正想用手去掸,兜里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简白。他想都没想,直接按了接听,“喂,BEN,你在哪?”
声音急切又沉闷,听着竟然还带了丝苦涩。
“怎么了?你打我电话什么事?”简白问他。
“我在潘家园,五爷说你没在这里住了。你搬去哪了?”阮晋文问。
简白在电话里的声音滞了十几秒,随后仍是之前的那句:“晋文,你找我有事吗?”
以前简白从来不会对着阮晋文藏些话,可最近这段时间阮晋文明显觉得简白变了许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着自己毫无保留地说话了,也不再叫着自己帮忙处理些麻烦事了,更不会主动找自己了。
他突然脑子转的飞快,那些话一股劲儿地往外涌,“Ben,你别告诉我你搬去朝阳了,和余光住一起了。”
简白没出声。
阮晋文脑子一下炸了,所有的反应,所有的理智都乱了套。他这会儿是又怕这事是真的,又不想它变为事实,有些自欺欺人,说:“你还真不告诉我了?”“Ben,你和我开玩笑呢?快说话啊,你是不是搬去酒店住了?是半岛还是哪啊?你告诉我啊。”
简白默了几秒,在电话那端回他,“晋文,你别猜了,我搬去了朝阳那套房子,我和余光之间的事是我自愿的,并不是他诓我。余光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算是承认在一起了吗?简白后来说的关于余光的话阮晋文一句都没听清,他只在那里喃喃,一声声一句句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余光他以前有老婆的,他们还有过孩子,他喜欢的是女人,你别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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