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好几大碗,没有碟子。碗都很大,比饭碗要大一些,比盆要小一些。秦雁提了个盛饭的木桶来放在地上,那木桶比寻常的打水的小桶还要粗两圈,荀玉卿扶着桌子坐下,忍不住道:“这么多饭,怎么吃得完?”
他们五个大男人,至多吃下小半桶,可木桶满满当当的,要是吃不完,隔日炒蛋饭也未免太多了。
荀玉卿这些日呆在屋内,并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吃过饭,秦雁与柴小木对视了一眼,皆是狡黠的笑了笑。柴小木两手都端着菜碗,头上还顶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木钵,荀玉卿原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当柴小木拿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这钵很像荀玉卿曾经吃过的冷串串盛饭的大碗,大概稍稍小一点点,也不会小多少。
“这是要装什么菜?”荀玉卿看出秦雁与柴小木一脸的看好戏,但心中实在好奇,也乐得奉陪,就微微笑着问道。
还不等两人开口,赵繁就忍不住道:“不是菜,这是……陆先生的饭碗。”
荀玉卿听罢,不由得一怔,竟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瞧了瞧那饭钵,又看了看陆慈郎的娃娃脸,视线慢慢的转移到了陆慈郎的肚子上,似乎恨不得剖开他的肚子,瞧一瞧那胃到底占了多大的空间,神色顿时变得又惊又奇了起来。
这一段表情的变化,实在是秦雁在荀玉卿身上见过最Jing彩也最离奇的表情了,他跟柴小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荀玉卿本要故作生气,可半晌没能憋出,也一道“噗嗤”笑了出声来,陆慈郎正捧着碗在盛饭,好似被吓着的小猫一样绷起了脖子,迟疑的看了看荀玉卿三人,好似不知他们突然间发了什么疯一般。
“好小子,你们竟然看我的笑话。”荀玉卿要伸筷去夹鸡rou,可瞧了瞧陆慈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见陆慈郎看疯子般的看过来,才故作正经道:“你好好吃,多吃一些,吃饱一些才好。”
陆慈郎又露出了那种“废话”的表情来,不知怎得,他说话不太顺溜,表情却很生动,甚至隐隐有一种恼人的可爱。
饭菜都很热气腾腾,荀玉卿端着饭碗,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大好,却也好得差不了多少了,只是暂时提不得重物。秦雁与柴小木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给他夹了好几筷子的菜,饭碗上的菜累得小山一般。
米饭很香,米粒细长而白,饱满又晶莹,还热腾腾的,荀玉卿夹起吃了一口,听柴小木笑嘻嘻的说一些江湖趣事。
荀玉卿很喜欢柴小木,从孩子的角度来讲,他很难去把这个少年跟书里自己喜欢的主角重叠起来,柴小木更像是个邻家弟弟,朝气蓬勃,暖和的永远像是午后的阳光,他笑起来像是太阳,金灿灿的,仿佛永远是个热乎乎的小家伙,天真又单纯。
许多人不是这样的,他们虽然活着,血却是冷的,秦雁是如此,荀玉卿也是如此,他们两个人都经历过许多事情,像是伤痕累累的孤狼,受伤再痊愈,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是流于表面的东西。
不像柴小木,他身体涌出来的热气是生命,像一株拼命抽根发芽的绿苗。
荀玉卿忽然觉得很快活。
他叫这样一个孩子又变回了原样,武林中人失去武功要比普通人老得更快也死的更早些,因为他们受的伤总是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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