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把他拽了出来，还没等他站稳，杨剪就扛起他跨进绿化带，把他丢在草地上。</p>

    <p>　　咚，肩膀摔得有点疼，下一秒被丢在李白身上的是他方才随地乱脱的外套。风已经把它吹冰了，李白盖着它，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草地里有石子硌脑袋，眼底能看见杨剪的影子，他们都气喘吁吁的，杨剪被冷空气冻得脸上这儿红一块那儿红一块，吸了吸鼻子抱起双臂，好像正在稳定情绪，李白却突然爬起，重心都没立好就要接着逃跑。</p>

    <p>　　“你他妈的——”杨剪立刻把他摁住了，左手握他的后颈，膝盖顶他的腰，“你跑什么？医生在里面骂你了打你了sao扰你了惹你不开心了？你和我说清楚跑什么？”</p>

    <p>　　见李白不应声，只吭吭，身子抖得得骨架都快散了，他又停止压制，抓着人的肩膀把人翻过面来，捏紧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问你话呢，为什么跑？”</p>

    <p>　　李白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耐心正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迅速流失，这就像用一把刀在割他手上绑的绳子一样，绳子断了，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没病，哥，”他终于把嘴里甜腻腻的nai味全都吞干净，努力想把话说好，却止不住嘴唇的哆嗦，“没病不用看医生。”</p>

    <p>　　杨剪却突然把他松开了，站直身子望向被人行道和冬青隔开的车流，中午的阳光已经有了点春天的暖，风又开始吹，风里有松油的香，也有柳条的吹拂。</p>

    <p>　　“哥。”李白撑起身子，爬到杨剪脚边。</p>

    <p>　　“哥你看看我。”他轻轻扯了扯杨剪的裤腿。</p>

    <p>　　“我不跑了，我好好穿上衣服，”说着他就照做了，还掸掉棉服和头发上的枯草碎渣，好让自己显得体面一点，“别生我气，我错了，你别不看我……”</p>

    <p>　　可杨剪还是不为所动，“我没有生你的气，”他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我的生活是一团糟。”</p>

    <p>　　“一团糟？……不用怕，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三百块钱我还给你，就是以后我不来看医生了，纯粹浪费钱而已……你没有毛病他也会建议你去Jing神病院！”李白拼命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腿前，喊得眼睛都红了，却流不出半颗眼泪来，“我可以工作可以赚钱什么家务都会干，我平时很乖的，不会干奇怪的事，现在都有客人夸我随和了，我们俩都会越来越好，就像你说的不会更糟了！三百块钱我还给你，哥……你别把我扔去Jing神病院就行！”</p>

    <p>　　杨剪静静把话听完，长长地呼气吸气，眼睫垂着，从李白这个角度看，他眼下蓄起越发浓重的Yin影。接着他拿开李白箍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臂，就像松开随便一样物品似的，任它们无力垂落。在李白即将绝望，认为他抬腿就会走开的时候，他却忽然蹲了下来。</p>

    <p>　　“你觉得，这是三百块钱的事，”他看了李白一眼就拿肘部撑住膝盖，把脸埋在掌心里，像个刚刚打输一架的男孩那样捂住所有表情，“你觉得我花三百块钱想把你扔了，扔进Jing神病院里关着。”</p>

    <p>　　好像把自己逗乐了，杨剪咳嗽着就开始笑，捂在臂间，听起来闷闷的，笑够了，咳嗽也止住，他的双臂叠在膝头，鼻子以下还遮着，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直直地、专注地，望在李白脸上。</p>

    <p>　　“李白，你真狠啊。”他轻声说。</p>

    <p></p>

    <p></p>

    <p>第32章&nbsp;把你喝光</p>

    <p>　　李白愣住了。</p>

    <p>　　狠。凶狠，狠毒，心狠手辣。是指他伤害了杨剪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