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用不着外人插言。他若是想置喙,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必须是跟三房有密切关系的人。
自始至终,她没有问他从哪里来,家中有何人此类的话。
一个字儿也没提。
她就不好奇?
才怪呢。
虽然矢口不提,可张先生硬是感到了层层的压力,一寸寸逼近他的秘密,让他的一颗心时刻悬在嗓子眼儿里。
被一个小孩子摄住,这可是一辈子不曾有过的事情。
也许,他真的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真的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他叹了口气。
释然木木地说道:“你不用诉苦,别人的事,我没兴趣。”
别人?
对她这么明显的口是心非,张先生惟有苦笑:“你这是逼我呢……”
释然当即就很严肃地打断了他:“你不要坏我名声,我一向尊老爱幼。”
既作了强盗,还要人叫好,这种市井无赖实在是读书人的天敌。
张先生相信,倘若她去读书,学堂里的先生肯定要三天两头换人。
就没见过说话这么堵人的。好歹你也给点表情、来点起伏啊,总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模样,摆明了就是在说:我跟你不熟,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的事儿干嘛要告诉你。
是个人都要给逼疯。
张先生语重心长:“你思虑太重,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我这是为你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领教了她的机警深沉,张先生渐渐地不敢再将她当成单纯可欺的小孩子看待了。
也许,用大人的方式交往才能赢得她的信任。
释然“哦”了一声:“晚了。你这话说的晚了。”
张先生惊疑地忘记了鱼儿咬钩:“什么意思?”
“上次在山下,我遇见了几个奇怪的人,指名要找你。怕你害怕得茶饭不思,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事儿。既然你想我活得轻松些,那么,这些烦恼就还给你好了。”
直至日上三竿,释然才呵欠连天地走出客堂。
早就等候多时的初七等人呼啦一下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跟她问好,兴奋得好像穷汉捡了个毛驴。
释然一边擦脸,一边问:“有人送钱来了?”
初七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四爷英明!天没亮就来了,从山门一直拜上来的。十个钱换了一罐子圣水。十个钱呢!”
初七凌空抓握着十指,喜不自禁。
小宝和门当一味地傻笑。
“没忘记告诉人家吧?那水只能外用,喝不得的。”
“四爷放心,不怕治不好,就怕越治越严重。小人们哪敢不小心。”
门当恭恭敬敬地说道。
释然放下手巾,初七适时地接在手,用劲儿拧了两下,抖开,晾晒在门前两棵树之间的搭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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