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去,谢皇上隆恩!”
待回殿里,他迫不及待便将御书房中之事尽数道与平怀瑱知。平怀瑱听出几分把握,知宏宣帝怒气只在表面,心底体恤并未消减半分。
平怀瑱赏了蒋常一锭银,问:“路上可曾遇着谁,可有被谁瞧见过?”
他如此一提,蒋常才骤然想起,忙回道:“太子料事如神,奴才送去时,在廊里遇着了六皇子,遭他给闹了一会子,倒没闹出什么麻烦来,只不过是赏了奴才一脚……”
这是卖起委屈来了,平怀瑱想也知那小孩儿一脚哪能踹疼他,不过依然顺了他的意,多为安抚几句,加赏一瓶跌打膏与一只白玉鎏金瓶。
蒋常喜滋滋地谢恩领赏。
却说御书房那边,蒋常离开之后,宏宣帝便将呈上之物查看一番。先是翻了翻抄录卷,觉字迹俊逸有力,书写工整干净,毫无敷衍之意,二十卷一一揽过,无一卷不是如此。
宏宣帝到此心情已怡然许多,这又拆了那封长书来看,为那满篇恳切言辞感动非常。他默默阅罢三两遍,到后头竟看得笑出声来,一时欣慰,心中责怪散得无影无踪。
晌午时候,御膳房送了一道温热补品来,与之同来的还有圣上口谕,道太子潜心悔过,其诚可嘉,自此解了禁足,不过余下还当抄够数目。
平怀瑱领旨谢恩,赏了一整个旭安殿。
再半个时辰,倍感惊喜的何瑾弈匆匆进宫。
旭安殿内的小铜炉上煨着那盅御赐补品,平怀瑱坐在旁边向他招手:“我知瑾弈要来,可留了好东西等你。”
何瑾弈闷笑两声,快步上前,身上还卷着冬日寒气,刚坐**便被平怀瑱从旁一揽。
“外头可冷,你这衣裳都凉成了这样。”
“日中尚好,不冷的。”何瑾弈红了红脸,坐在炉旁往手心哈气,转头笑问,“你怎知我会来?”
平怀瑱眸色柔和:“我知瑾弈心中有我。”
何瑾弈再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将炖品各分一半,暖暖浓汤下肚,驱散冬日寒意。
当初罚了三月禁足,至如今不过一旬便得解禁,平怀瑱不急出殿闲走,反觉越是此时越该低调行事,再将自己多给关上两日来。所余数十卷,亦会勤勤恳恳继续抄写,自能在宏宣帝跟前博个品行端庄的名声。
恰逢天冷,外头也无甚好去,何瑾弈便陪他留在殿内畅叙闲谈。
昨一日两人多将心思放在撰写书信之上,耗费心神,今日才可真正聊无压力地相处,好弥补这十日以来的空缺。
旭安殿领回了新炭,哪怕只稍嫌受chao的旧炭都给一律替了,趁着高兴也算“骄奢yIn逸”一把。平怀瑱携何瑾弈偎在炉前取暖,看他脸颊被暖得晕出一层浅粉,胸膛里一派融暖。
闲聊时候,平怀瑱将清晨蒋常遇着六皇子一事说给他听。何瑾弈想那孩童年不过十,竟已揣着此等恶性,真不知今晨那托盘里呈的若不是,还能如何被他捣乱一通。想着愤然不平,愈觉如此劣童,再待时日必成威胁,恼人的可就不只那宜妃与刘尹之流了。
平怀瑱听他言罢只笑了笑,意有所指:“小六如此在乎着旭安殿的一举一动,倒是个好事。”
何瑾弈不解等着后文。
平怀瑱稍予提点:“再不过数月,便是先皇忌日。”
何瑾弈一点即透,对上平怀瑱眼神,于那瞬间忆起幼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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