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盛珉鸥该不会这样轻易掉进坑里。
“他的确视我为竞争对手,但那是过去式了,和萧小姐分手后,我从美腾离职,不再具有竞争力。而且就在两个月前,萧老先生已通过我拟定遗嘱,分配名下财产,这件事萧蒙也知晓,如果他认为我对他存有偏见,又怎么会同意萧老先生认命我为代表律师,全权处理遗嘱一事?”盛珉鸥语气带上丝愤懑,就像名被人误解的正常人,“当然,这件事后,那份遗嘱已经废弃,我也征得了萧老先生的同意,如有必要,可以在庭审中公开遗嘱一事。”
如有必要……就是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用到这一讯息,但他还是选择未雨绸缪,并且真的用上了。好像事情的每一步发展,每一个分叉,都在他意料之中,所有人的反应他都了然于胸。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用亲见,光靠演算就能掌控全局,大抵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而且……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确信,他会调动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发丝,让大家相信他是个正直可信的人。
陈顺来想利用盛珉鸥与萧蒙过去的竞争关系来暗示陪审团盛珉鸥的证言并不可信,却不想反而引出了遗嘱一事,间接证实盛珉鸥在对萧蒙的态度上公正公平绝不徇私。
看似是陈顺来挖了大坑等着盛珉鸥跳下去,其实是盛珉鸥利用这个大坑,反而将陈顺来一脚踹到了坑底。
陈顺来意识到自己着了盛珉鸥的道,好半晌没说话,我都能想象他脸色这会儿有多难看。
“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他话音落下,易大壮便赶紧将手机收了回来。我将耳机塞回他手里,随后若无其事坐回长椅上。
几乎是下一秒,候庭室大门被推开,盛珉鸥回到我们之中。
“欢迎回来。”我仰起脸朝他笑,“恭喜你成功一尾巴把大白鲨抽晕过去。”
盛珉鸥一掌按在我脑袋上,用力揉乱了我一头头发。
“没人告诉你,证人不能旁听庭审吗?”
他在我身边坐下,伸着长腿,双手环胸,再次注视那扇重新合拢的木门。
我抱着脑袋,整理一头乱发,嘴里小声嘀咕:“易大壮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盛珉鸥侧目去看斜后方的易大壮,我只听到身后一声颇为不自然的轻咳,之后盛珉鸥又转回了头。
“接下去控方会传唤污点证人上庭,他的证言对萧蒙十分不利,是所有证人中最致命,却也是最容易弹劾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证人,也是同案犯。虽然他已经做了辩诉交易,不再需要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但人类生来便有劣根性。一个卑劣的人不会因为减免了他的刑罚而突然变得高尚,他只会将所有过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他会在庭上说谎?”
盛珉鸥看向我:“是陈顺来‘一定’会让他在庭上说谎,这样他就能向陪审团证明对方并不是个诚实可信的证人。”
他猜对了,对于过去曾经策划过入室偷盗这件事上,金牙在庭上说了谎,只说自己是从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并且发生在另一座城市,金牙以为说点小慌没问题,可陈顺来却抓住了这一点对其进行弹劾。
那一刻,他的证言在陪审团心目中不再可信。
检察官因此大为光火,庭审结束后,他将盛珉鸥单独叫到了讨论室,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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