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今晚戚容晟不在公寓,也应该有他的事情在做。
心里这样想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已经磕到玻璃杯口上了,撞得他牙根一酸。
果然还是不可能不介意的,庄芜打定主意,等戚容晟回来一定要找借口问出他到底大半夜不睡觉去哪里快活。
一定要。
又是那个熟悉的窗台,那只老朋友麻雀,还有院子中间笑着跟他招手的儒雅男人。
这一次庄芜听清了他的话,他在跟他说:“粥粥乖,等爸爸回家。”
像被按下阀门的按钮,无数同一个人的声音一下涌入他的大脑。
“粥粥,你长大以后要不要到实验基地来做爸爸妈妈在做的事,以研究员的身份而不是以研究员子女的身份过来玩,是不是更厉害?”
“那么粥粥,今天你乖乖在家写作业,等晚上回去爸爸给你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粥粥,不是爸爸说话不算话……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
……
……
“粥粥,不要找爸爸,你快走啊——”
“爸!”
庄芜猛地从梦境中醒来,他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戚容晟还没回来。
此刻晨曦微露,天边泛起白光。
庄芜拿起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压压情绪,视线无意间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他好像没有注意过自己手臂上的这条疤痕,虽然现在已经变得很浅淡,摸上去也不见凸起,只是形状仍能见证当初的伤口是何等的狰狞。
庄芜的手指在那条疤痕上抚了一下,不痛不痒,也不像陈年老伤。
这个位置不是割腕的好选择,认真计较起来更像自残。
庄芜困意全无,起身去洗漱间洗了把脸。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庄芜第一次认真看清自己的长相。头发略长,眼睛很大很圆,是很清秀的少年模样。
明明看起来挺阳光的,怎么会想不通去自残呢。
庄芜百思不得其解,回到自己的房间半靠在窗台边欣赏社区的日出。
戚容晟选的公寓位置很好,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之间他们接吻的小桥和池塘。这时候荷花全都打着花苞,碧绿的叶子镀着一层微红的金边,比雨雾中的朦胧感要漂亮很多。
庄芜多看了一眼荷塘,视线再回到楼下时戚容晟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这个时间太早,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庄芜立刻回到床上假装还在睡着,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戚容晟轻轻打开房门的声音。
庄芜紧闭着眼睛,耳朵悄悄竖起,听着戚容晟的动作。好像先是脱了外套,紧接着半边床微微下陷,戚容晟的手臂围了上来,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举动。
庄芜不想轻举妄动,他小小地挣了挣,被戚容晟带着浓厚困意的声音止住:“粥粥听话,睡吧……”
想来他也是半宿没睡,庄芜不忍心再让他熬着,便小范围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们都能舒适一些。
兴许是戚容晟的困意感染了他,庄芜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渐渐在戚容晟的怀抱中坠入梦乡。
再然后。
庄芜是被热醒的。
被子加上人形被子的双重保温在夏天的温度里格外不合适,庄芜不安分地踢开了一半被子,想再多推开一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很有存在感地抵着他的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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