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没有回应。他向来寡言少语,和江浔从未促膝长谈。这种父子关系其实很微妙,江穆的存在仿佛一座威严象征权威的山,可一旦江浔忤逆顶嘴,这座山又不是不可推倒的。
“好好好,我们不回去。”还是陈筠说话打破僵局,她哄道,“我们先去医院看医生。”
“去个屁医院,看个鸟医生,我又没病?!”江浔一跟陈筠说话,情绪就平复不下来,“我只是辞职,又不是整个人废了,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做动画啊。我只是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喜欢做的事情上,你不同意,我就从你花钱买的公寓搬出来,自己租房子不碍着你的眼,不花你的钱。我又不是养不活我自己,我读大学那会儿就开始接画稿赚外快,我饿不死的啊!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不画了跟你回家?你知道这部短片对我来说意味这什么吗?你都不知道它帮了我多少?!”
“医生也能帮你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高兴的,你等一会儿和心理医生讲啊,他给你开药,给你做心理疏导,他也能帮你的。”
“那他能救我命吗?!”
陈筠张嘴,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滞的,随后她死死抓住江浔的手,恨不得跟他绑到一块儿。
“你太投入那部动画了,妈妈最担心就是这个,你不能这样,”她说,“妈妈就你一个儿子,妈妈不能失去你,我们去看医生。”
“不投入搞什么文艺创作啊,”江浔还是尝试着讲道理,“如果你自己都没为人物哭过笑过,观众凭什么相信你故事里的情感是真实的?”
“可是你太投入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陈筠都要哭了,“你变得妈妈都不认识你了……”
江浔放弃同陈筠争辩,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很快,奔驰车驶入杭市Jing神卫生中心,陈筠挽着江浔的手臂,直到坐在等候区了也不松开,就怕江浔跑了。江穆也陪着,但依旧沉默,和陈筠相比存在感很低。
“妈妈给你挂了特需,马上就轮到你了,你等一下有什么不开心不高兴的,你都可以和医生说。”
江浔也不说话,就是一眨不眨地陈筠,看着陈筠心里发毛。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妈妈呢,”陈筠好言好语,“妈妈也在改变自己啊,妈妈记得你高三的时候说想看心理医生,可妈妈当时太忙了,说你怎么可能生这种病呢,也没留意你的情绪,妈妈跟你道歉,妈妈现在陪着你来看——”
“我、没、病。”江浔竭力遏制着不让自己音量抬高。
“那就回家。”江穆急声,显得比江浔更想离开。见他是这反应,江浔反而不反驳陈筠了,乖乖地坐着,反正就是不回家。他高三的时候被同学孤立捉弄过一段时间,又是临近高考,心态接近崩溃边缘。他想让父母带他去Jing神科看看是冲着求助去的,可陈筠没当一回事,江穆则根本不能理解这也能是病。现在江浔早已从曾经的怯懦独自走出来了,但他还是想让父亲好好看看这个等候区,看看这里里面坐着的人都由谁陪着。
“轮到我们了,”陈筠抹了把脸,拉着江浔往特需门诊室里走。江浔不情不愿,但没有抗拒。他有基本判断,知道在Jing神卫生中心情绪失控是最不理智的,他要表现得没病,他本来就没病。他觉得陈筠才是最应该去看医生的那一个,她一关上门,就跟求菩萨拜佛祖似地对医生说:“医生呐,你帮帮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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