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夏清泽是性格使然,但如果考虑上夏樱自杀的时间点和那些书,夏清泽的高中和之后的未来都与母亲的抑郁症和ptsd紧密联系。他也没好好欣赏过山海中学的风和月,别人眼里的夏清泽高高在上于云端,却不知那云端上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隔了大约一分钟,又发来新的一条:我其实很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
江浔手速飞快地打了句“好啊,这是梦里,我们可以胡作非为。”想了想,又把“我们”改成了“你”,然后发过去。夏清泽给他发了个“好”,江浔就继续抱着手机傻乐。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海边发生的一切,只当自己是十七岁的江浔和十八岁的夏清泽。江浔很容易满足的,他现在就心满意足,想着砖块机就砖块机吧,那些短信虽然不能截图,但这个手机所有的内存可以只放和一个人的短信。他怕自己再聊下去真会激动到彻夜难眠,就回:我准备睡觉了。
他刚发过去,卫生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江浔还以为是楼管阿姨杀了个回马枪,吓得往角落里一缩,手机藏到身后,但显示屏的光还是顽强地透出来,给江浔的肩和头发打上柔光。
“你躲厕所里干嘛?”杨骋皱着眉,点开自己手机的闪光灯对着江浔。江浔被光线刺激地闭上眼,抬起双手手臂挡光。这让杨骋看清了江浔手里的砖块机,不由嗤笑一声。这是一个iPhone都出到6s的年代,江浔居然还在用老掉牙的诺基亚。
可就是这么穷酸的江浔,敲九宫格按键的时候会笑。杨骋在进来前已经暗暗观察过一会儿了,显示屏打到江浔脸上的光没有让他的笑变得狰狞,反而异样纯粹。杨骋都想不起自己上一回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这让他心中涌起微妙的不爽,他像个抓捕罪犯的秘密警察,企图用那束闪光灯夺走了他认为的不属于江浔的东西。
“没、没什么。”江浔适应那光线了,站起身,也不解释,出洗手间门的时候还撞到了杨骋肩膀。他是不小心的,但没道歉就钻回了被窝,杨骋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想到孟嘉腊那句话,觉得自己也要重新认识江浔了。
但杨骋怎么想的江浔才没工夫去关心,他点亮屏幕,点开那条未阅短信,夏清泽给他发:晚安。
江浔整个身子又缩了缩,脚趾头都高兴到蜷起。他也给夏清泽发了个“晚安”,然后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抱住被子入睡。
他睡得太舒服了,被人推搡着叫醒,他还不肯睁开眼。楼妈就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大着嗓门喊:“还有五分钟,早读就要开始了!”
江浔烦闷地用枕头捂住耳朵,这人都没睡清醒呢,读什么早,早什么——
江浔从床上坐起来,扭头,楼管阿姨把她的手表给江浔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6:55。江浔眼睛都瞪直了,阿姨一走他就开始换校服,抓着书包就往楼下跑,前脚刚冲进教室前门,后脚预备铃就响了。江浔跑得太拼劲,又没吃东西,坐到位置上后老半天没缓不过来,念英语的时候差点没干呕。他同桌也来迟了,乘着英语老师没来,正往嘴里塞没吃完的早餐,见江浔明显饿着了,就分出半个花馒头给他。江浔又下意识地拒绝,嘴巴刚张开,英语老师就进来了。这时候江浔脑筋转得快了,迅速把那半个馒头塞嘴里,另一只手握笔写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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