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在薛慈的手下孤独又痛苦地长大。
薛青澜放下手中剑谱,起身过去从闻衡背后抱住他,长长的黑发从鬓边垂下来,落在闻衡肩前。他的声音里有笑意,也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叹息:“衡哥,我可是拿你当心上人,你还拿我当小孩,是不是不大好?”
闻衡:“……”
这个说法倒也没错,薛青澜现在可不就是懵懵懂懂,他要是真明白闻衡心中横生的杂念,绝不敢这么撩拨他,
闻衡只消一侧头,便能亲到他含笑的唇角,只是思及每日夜间的煎熬,未敢与他亲近太过,克制地温存厮磨了片刻,方放开他道:“咱们来到此地近半个月,还没在城里走过一圈,你伤势大好,现在出去也不怕了,改日带你去凑个热闹,好不好?”
薛青澜其实是个好清静、不爱往人堆里扎的性子,但闻衡既然开了口,他说什么也不会拒绝:“好,什么热闹?”
闻衡前天抓药时听见药店伙计凑在一起议论,知道明天晚上武宁城有个“枫河灯会”,本地枫树甚多,这个时节恰好是秋收结束、红叶正盛的时候,百姓们有了余暇,都携家带口地出门游玩。青年男女或携手同游,或互寄相思,在红叶上题诗后放入河灯,令其顺水漂流,谁拿到了红叶,便是结下了一桩风雅又浪漫的缘分。
他的缘分无需寄托,早已经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掌中,不过花灯枫叶、星河流水,想必还是值得一看的美景吧?
“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入夜,沿河街市果然热闹非凡,成千上百盏花灯逐水漂流,像是人间的银河,夹岸遍植枫树,红叶纷纷而落,在玉带般的灯火的映照下,恍然如云蒸霞蔚,绚丽难言。到处是欢声笑语,薛青澜站在桥头,随意一瞥,看见桥下河灯在水波中浮沉,红叶上墨痕隐约,写的是“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①
“看到什么了?”闻衡见他凝望着河水怔怔出神,于是伸手在他侧脸轻轻戳了一下,“这么入迷,要不要自己去放一盏?”
薛青澜回过神,将他的手握在掌中,摇头道:“不用了。”
“我第一次看灯,还是那年元夕你带我下山,到湛川城去看元宵花灯。后来……从宜苏山出来后那两年,穆州陆危山附近的城里也有灯会,我每年都下山去等着,但每年都不敢进城,在城外山上能看到一点光,应该是很热闹。”
闻衡心尖像被人拧了一把,漫开酸软的刺痛,他摩挲着薛青澜的手指,低低地问:“为什么不进去?”
薛青澜笑了一下,避重就轻地答道:“因为总觉得和你一起看,灯会才比较有意思。”
而一个人看灯,越是绮丽繁华,就越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长街从头走到尾,可灯火阑珊处没有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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