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件款式相同的衣服，他们一共穿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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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饶白记得，他在日记本里写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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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是八月十三那天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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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八月二十二，谢靳带他去了电影院和游乐园，他们吃了甜甜的棉花糖和nai油味的冰淇淋，还把游乐园的项目玩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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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钟饶白发现记性好也是一种痛苦，在分离的无数个夜晚里，他常常想起那天约会的细节，想到谢靳那张脸，想到谢靳露出虎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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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起了半年左右，谢靳掏心掏肺对他好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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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确实是他辜负了那个愿意豁出一切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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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饶白回了家，关上门，无力滑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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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黑凑过来舔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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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谢靳在车内对他说的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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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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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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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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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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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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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靳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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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饶白用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来收拾这种糟糕的情绪，他爬起来给黑黑喂了猫粮，去浴室洗了个澡，再告诉自己不能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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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人的感情防线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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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饶白在听见那句“我恨你”后，狼狈地逃离了车内，他甚至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就朝住的地方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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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谢靳看见他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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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钟饶白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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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梦见谢靳站在高处，不屑地望着他，笑他活该，叫他不要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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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饶白醒过来的时候，满脸是泪，连枕头也shi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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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床头抱着膝盖坐了十几分钟，天灰蒙蒙的，开始亮了，再起身去洗口洗脸，等漱洗好，他又去厨房煎鸡蛋，小片蛋壳落在了锅里，做完后他又发现没加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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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饶白珉着唇，索然无味地吃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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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不打算吃早餐了，直接去公司，但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几声，只好强忍着不喜欢而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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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事情多，钟饶白没空让自己胡思乱想，晚上被经理拉去聚餐，灌了点酒，因为要给谢明之补课，他提前走了，打车到了谢明之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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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天真，但心思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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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哥哥。”谢明之不想写算术题了，他趴到桌子上，一双明亮的眼看向钟饶白，“你和爸爸以前是不是认识呀？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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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之的那张脸和谢靳有三分相似，让钟饶白有一瞬间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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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眼笑意再温和，也藏住疯狂涌上来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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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如鲠在喉，钟饶白选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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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手左右摇晃铅笔，“可是爸爸好像认识你，他的钱包里有张照片，我今天放学回家的时候，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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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之拉开他面前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被剪过的照片，递给钟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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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初中钟饶白的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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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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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正方方的，其他多余的同学全被裁剪掉了，就留了钟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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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的他看着稚嫩许多，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毫无杂质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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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不是钟哥哥吗？”谢明之把照片凑到眼前，好奇地瞧着，嘟起小嘴，有些泄气，“爸爸好像很喜欢这个人，我想替爸爸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