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在家里昏睡了一天，意识朦胧之际，好像又听见了唐卫的声音。

    “小秋，你在吗？在的话就开门……”

    他以为这是梦，因为声音模糊遥远，像是隔着层层门板。但唐卫的声音未曾间断，好像打算就这样一直喊到他回应为止。

    “小秋，小秋，小秋──”

    不知道唐卫在叫了第几声之後，池秋才彻底清醒过来。原来他是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的，所以才误以为唐卫在门外的呼喊是在做梦。

    而唐卫还在门外不依不挠地敲着门：“小秋。”

    池秋发了一会呆，确定那声音不是幻听之後，他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前去开门。昨晚不知道被男人折腾到几点，他再一次把身体洗乾净之後，连时间也没看，上床倒头就睡，只依稀记得窗外的天空不那麽暗了，像是快要天亮。

    “唐哥？”池秋开了门，不太确定地喊了一下。他听见唐卫的声音还是很高兴的，不知道唐卫是不是还愿意理他。

    唐卫睡了一晚之後，又吃了药，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已经没有像昨晚那麽难听了。池秋听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而事实上池秋也无心去分辨这个。

    “小秋，你脸色怎麽这麽差。今天没看见你出门，我很担心你……”唐卫放柔了语调，像是不打算跟池秋继续冷战下去了。

    “我──”池秋昨晚才再一次经历惨痛的遭遇，突然得到唐卫的关心，他忍不住红了眼。

    “是我不好。”唐卫率先道歉，看见池秋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上前去抱住他，“我不应该这麽幼稚的，我不应该勉强你。”

    “没有，你没有勉强我……是我不好……”

    两人就在这个拥抱过後和好了。

    池秋一直睡到中午，放松下来之後，肚子也饿了。唐卫问他：“想吃什麽？我去买吧。”

    “我都可以，没什麽特别想吃的。”

    唐卫见到池秋一脸病容，还是买了海鲜粥给他吃。池秋吃了东西之後，脸上稍微有点血色了。唐卫温柔道：“去睡一会吧，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嗯。”池秋露出犹豫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叫唐卫留下。但他先前明明才把人给推开，他没有这个脸再要求唐卫留下。

    唐卫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也发现了，主动开口道：“我留下来陪你吧，不用担心。”

    这一次，池秋没有再拒绝了。

    池秋这一觉睡得很安心，醒来时已经傍晚了。唐卫一直照顾他，晚上还亲自下厨煮了面。

    池秋虽然看不见，对天色的变化也不敏感。但他接连两次被袭击都是在晚上，他变得有些惧怕夜晚，怕那个强暴犯又来找他。眼见唐卫要走了，他心里的恐惧更是攀升到最高点：“唐哥，我……”

    “怎麽了？”

    “我……”池秋敌不过心里的害怕，还是厚着脸皮道，“我怕……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唐卫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他。他沉默一会，才说道：“小秋，你知道邀请一个男人在家过夜是什麽意思吗？”

    唐卫跟他告白过无数次，甚至两人也发生过关系。池秋再这麽留他，也等同於默认唐卫对他做什麽都没关系。池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就像唐卫所想的一样，被人再次强暴之後，池秋下意识变得更依赖他。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唐卫对他做什麽，他只是害怕唐卫发现他被人强暴过了，害怕唐卫讨厌他。但现在正是池秋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他想得到安慰胜过於一切，他已经管不了这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