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销魂玉

    王衍还未将世叔回京的消息告诉旁人，这旁人里就包括裴楷。

    裴楷自诩最了解王衍。与他从小一处长大，外人看不出他本性，裴楷却是对那些肮脏勾当清清楚楚——王衍喜好那些春宫秘戏，若不是不便流连勾栏，恐怕早就与不知多少男人欢好。但即使从来瞧不上他yIn乱的性子，却也在他勾引自己行事时毫无怨言地干了。

    说是勾引，其实只是二人初次饮酒时，酒后乱性，王衍推了他到床榻上。

    王衍问，“要是不要？”

    裴楷红了脸，嘴硬道，“和你？呿。”

    王衍便兴致索然，松开他就要往外走。

    裴楷眼见不妙，急忙抓住他手腕，“你上哪儿去。”

    王衍转身，打量他半晌，裴楷被他盯得躲闪。

    王衍问，“要是不要？”

    裴楷支支吾吾，“……要。”

    高门贵族，家规甚严，对风月之事，裴楷一知半解，最后还是王衍教了他。

    自那次后，裴楷就自认为与王衍最亲密。

    可王衍从怀县归来之后，就算是裴楷，也未尝知晓王衍对韩沅的心思。

    王衍在处心积虑算计着和韩沅独处。世叔并不是对他硬不起来，只是还不到时候，世叔真真伪君子，是绝对不肯先动的，要想让他亲，得自己把嘴贴上去，要想让他cao进去，就非得主动把他阳物吃进xue里。

    韩沅新官上任，案牍繁琐，根本不知王衍算计着他，直到他被下令将册文送到尚书令府上，才发觉不对。

    他品秩还低，再怎样的短缺人手，也不至于把他派去见堂堂尚书令王衍，若说王衍自己没有在其中捣鬼，他是不信的。

    韩沅经一番通传后进了王衍的府邸。王衍等在书房里，正和他叫来的裴楷下棋。

    韩沅走进去，便看见二人对坐，乌鹭棋子浮在云纹棋盘上，竟然是珍贵的天雾石。

    天雾石内疏外密，外如Jing金，内似丝绵，注入真气便可浮空，最稀奇的是与之成对的地云母棋盘，上头刻了驱使兵阵的玄篆，催动棋子随棋手心意变化位置。

    王家不愧为是能与司马氏平分秋色的豪族贵戚，连这样的奇物都拿得出手。

    韩沅看见裴楷，一身青衣，作寻常武人打扮，不过腰间的错金佩刀已暴露身份。他的眉眼倒很俊秀，只是正一脸犯难之色，眼睛死死锁住棋局，额上沁出汗来。

    对面王衍则是神态惫懒，左手托腮，右手棋盘上闲点着，听着敲击出的轻灵嗡鸣。

    “你下好没有？”王衍浅浅打个呵欠，余光瞥见韩沅进来，装作没看到似的别开眼。

    裴楷皱着眉，汗流得厉害，僵持了半天，棋盘上黑子才动。

    王衍扫了一眼，白子便势如破竹地打落一片，只听到黑子哗啦啦掉入盘中。

    王衍摊开右手，“拿来。”

    裴楷见状，紧紧捂住腰间的刀，后退一步，大喊，“休想！”

    看着二人幼稚情状，韩沅心绪几转，王衍在他面前总是卖弄乖巧，唯他是听，不敢忤逆一句，想来那也不是他真正面目，念及此处，心里总有些异样滋味。

    王衍没动，只是冷冷道，“拿来。”

    裴楷面露不舍，犹豫再三，解下了刀，闭着眼递过去。

    王衍夺过来，轻巧地系在自己腰上。

    裴楷背过脸去，不忍再看，这时才发现身后韩沅。

    裴楷忙收敛了玩笑神色，有些讶然地问王衍，“你约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