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玄璟几乎想中断巡视之事,奔回京城,把下蛊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可是,他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最终还是强行压抑怒意,继续前往据闻灾情严重的海宁府。
一路上,他鲜少说话,总是心不在焉,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佳。
极有眼色的左晚衣也知这时该让段玄璟独个儿静静,便拉着秦轻舟谈话,试着从他口中挖出更多武林消息。但是,秦轻舟还是固若金汤,四两拨千斤便把话题转移。渐渐地,路上也变得沈默起来,不复刚离京时的愉快。
其实,被下蛊之事弄得心绪不宁不只段玄璟一个。
左晚衣一向对鬼神之事敬而远之,想到连皇帝也能被下蛊,不由害怕下蛊之人会否还有别的能耐,其中是否有更大的Yin谋。一般情况下,怕麻烦的他能避则避。可是,现在段玄璟也算是他的情人,他绝不能让他遇到危险。
然而,若要用那虚妄蛊害人的话,非得cao上皇上。除了我外,还有谁Cao过皇上呢?莫非有人在我待在西宁时,下了此蛊,Cao了皇上...
左晚衣脑海里浮现段玄璟空虚寂寞,被下了蛊後,将下蛊者看成自己,主动求欢。
幸亏他早早从西宁回来,不然皇上就会遭害了!...不,这也说不通,那位高人明明说皇上没事。若果二人交合的话,皇上应会失去生气。
左晚衣想破头,也想不出谁是jian夫。
秦轻舟亦在想下蛊之事。他比左晚衣知道的更多。包括自己在内,与皇帝睡过的六个男人他全都知道。他不得不承认,除了容知秋外,下了龙床後,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段玄璟的无上宠爱。若果其中一人是用了蛊才勾到段玄璟交合也不出乎意料。但是,段玄璟主动引诱他後,又拒绝求爱的忽冷忽热,十分符合中蛊的症状。可是,秦轻舟并没有下蛊,怎会好似是他在Cao控蛊虫。
...可是万一皇上引诱他是因为蛊虫的影响呢?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想到皇上原来从未喜欢自己,秦轻舟的心就泛起强烈的绞痛,不能呼吸。
是皇上让他成为一个男人的。一开始,青涩稚嫩的他被段玄璟的万种风情、妖艳rou体迷住了。随着长时间的相处,皇上对他的器重、信任、怜惜都让他愈发仰慕迷恋这个年长温柔的男子。段玄璟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他分不清是欲是情,但他再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段玄璟就是他的心魔,可是他愿一辈子被心魔折磨。
到了临清省首府海宁府後,段玄璟脸上的Yin霾更重了。
海宁府一向是富庶之地。气候温和,适合种植木稻。然而,沿路上看到不少脸黄饥瘦的人。进城时,检查极严。不少穿着破烂的人都被赶走。街上行人极少,行乞者众多。粮食价格高昂,店家都雇了壮汉以防有人抢劫。
左晚衣想问店家是否因蝗灾而受影响时,店主却吱唔以对。连问了好几户人家,都没有人回答。
当他们又空手而回时,店铺旁的一名乞丐主动与他们搭话。
“这位公子,若你能赏个铜板给我,我定知无不言。”
左晚衣爽快地给他钱,乞丐连声道谢。
原来这个乞丐原来是个农民。打从他种田开始,他都没遇过蝗祸。可是,夏末蝗虫增生。由於对蝗神的敬畏,村民都不敢捕捉蝗虫,只在田边设置祭坛,焚香膜拜。蝗神没有听他们的祈祷,蝗虫愈生愈多,飞蝗遍野,食尽田稼。饿坏的村民都把树皮啃光了。眼看日子过不下去,只好抛弃村子,欲到城里工作,然而,到城里的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工作。他的家当也不多,很快就要沦落到行乞的地步。就算如此,他也觉得这比回去村子面对满天蝗虫好多了。
一听到蝗灾已严重至此,段玄璟惊问官员为何不作为。乞丐便答飞蝗横行後,终於有官员来视察,着令众人徒手捕蝗。然而,蝗虫太多了,捕之不尽,着实应付不过来。後来,官员就置之不理,留下农民独自应付。
跟西北的省比,东边的临清省鲜有蝗祸。因此很多农民亦未知道蝗虫出现时如何处置,盲目迷信,以为禳弭消灾,耽误了灭蝗的良机。而官员亦缺乏对蝗经验,大多除蝗之法都必须仗赖经验。比如说,若用沟坎深埋法,泥土掩埋得过浅,蝗虫便会没有被闷死,钻土而出,再危害田稼。
交谈时,一名捕快突然冲出来打乞丐,把乞丐打得抱头逃走,捕快亦想去追上乞丐,却被段玄璟喝住了。
“好端端你怎麽在打人!?”
捕快见他们一行人衣着不俗才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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