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余渝躺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

    “……这要是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吧，我居然被Cao晕过去了。”余渝醒过来时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宋哲低头专心致志的搅弄着碗里的粥，波澜不惊地开口询问。

    “……”余渝容量不大的小脑袋瓜遇到这种复杂问题立马宕机，他总不能说就连自己也不确定吧，不管怎么样先骗过去。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回答说：“你的。”

    宋哲终于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审视的目光盯着余渝的双眼，内心慌成狗的余渝强装镇定，勇敢地和他对视。

    心跳得太快了，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膛的时候，宋哲终于挪开了目光，他嗯了一声就再也没再多说话，仿佛专心专意对付手中的那碗粥。

    “我困了我要睡了。”余渝一本正经的打了个哈欠，急匆匆的往被窝里钻，医院里那股淡淡的消毒ye的味道环绕着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劝你，你最好不要那样做。”宋哲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掷地有声，听得余渝喉咙发紧，胃酸再次涌上喉头，而他只能憋着，默默捏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本来只是想躲开那个尴尬的场景，结果一不留神真的睡了过去，当余渝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夜色弥漫，病房里也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怪无聊的，余渝摸出手机解锁在几个页面里滑来滑去，再三纠结之下他再次打通了穆尘的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那声悠长的“嘟——”还没响到一半，电话就被迅速接了起来。

    “你们医生都这么闲吗？”余渝调笑着说。

    电话那边的穆尘不自然的捏了捏鼻梁，装出爽朗的笑声，也调侃：“为人民服务。”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穆尘的声音带给余渝一种莫名的慰藉，原本慌乱的心也被他的声音抚慰得逐渐平静了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任凭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在电话中传递。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怎么啦？”穆尘年轻的声音充满了获救，就像是小太阳一样将余渝心中的Yin霾驱散。

    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再也说不出口了，余渝抿了抿嘴巴，也装出一副轻快的声调，他说：“当然是想你啦！”

    穆尘那边很忙的样子，两个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不得不挂断电话。

    余渝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眼泪汪汪，他抱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努力想感受新生命的活力，但是肚子里的那个胚胎实在太小了，任凭余渝怎么努力呼唤都收不到一点回应。

    “对不起啦！”余渝哽咽着对自己腹中的宝宝道歉。

    “我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不知道你”

    这是余渝人生中第一次杀人。带着决绝，和愧疚。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了。”眼泪夺眶而出，余渝明白，时至今日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没资格去怪任何人，所有的苦和痛只能他一个人默默承受。

    明明是大夏天，余渝带了个大口罩，再加上压得低低的鸭舌帽，将自己大半张脸都藏了起来。余渝特地选了一家私人小医院，满墙的小广告中这家医院黑体加粗的“无痛人流”一下子就吸引到他了。

    他捏紧了汗津津的门把手，双腿止不住地发抖，心一横还是推开了诊疗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