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荧一夜没睡。

    天蒙蒙亮就穿好衣服在床上坐起来，一坐就坐了两三个小时，直到阳光照进房中。

    他决定给严耀打个电话。

    男人很快就接了电话：“怎么？回心转意了？”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男人喝了口咖啡，不以为意道：“你说。”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这是你的错，这是你给我的痛苦，你又一次伤害了我。”

    严耀沉默了会儿：“怎么了。”

    何荧隐忍着，哽咽着：“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有良心的话，你会愧疚，你会自责……”

    “你在说什么？什么事？”

    “这样的痛苦，不应该我一个人承担。”

    “阿荧，你怎么了？”男人慌张起来，直接从公司办公司椅子上弹起来：“发生什么了？”

    “虽然你每次都喂我避孕药，我还是怀孕了，对不起……”

    “什么？”

    “我已经约了医生，我会流掉。”

    严耀疯了似的冲到停车场驱车往老宅处开：“你在哪？”

    “不管我在哪……严耀，你杀了我两个孩子了！”何荧几乎咬牙切齿地完整说出这句话。

    “喂？喂？阿荧！”

    那头已经挂断……

    江来按时来到严家，还带了一个护士。何荧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就一起往三楼走。

    躺上冰冷的手术台，苍白的小美人闭眼流了滴泪。

    他听见手术器具的碰撞声，一听就好冷。

    江来正戴手套，门被推开。疯狂的男人抓住他就是一记拳：“滚出去！”

    对着护士也是怒吼：“你也给我滚出去。”

    江来这下明白了，原来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严耀的。继母怀了继子的种。擦擦鼻子里的血，江来站起身，拉着护士：“走吧……”

    何荧哭着坐起身：“你来干什么？你叫他们走干什么？我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下次再叫我躺到手术台上，我会害怕的……你打人家干什么，是我，是你自己不要的！”

    “胡说八道！”男人跑了一身的汗，此刻更是冒出一身冷汗：“谁说我不要，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你也不行！好好生下来！”

    男人把小美人抱起来，抱到卧房紧紧搂住：“把孩子生下来，别做傻事了听到没有。”

    “你不是不想要吗？你不是每次都喂我吃药吗？呜呜……”

    “我以为你懂，那不是避孕药，我一直都希望你给我生个孩子，那是调理身体的！阿荧，别哭了，我错了，我惹你生气了，我不该让你回来的……”男人心里全是后怕。

    “呜呜……你想要我给你生孩子……呜呜……真的吗……”

    “真的，阿荧，真的，我好高兴，我听见你怀孕的消息真的好高兴。”

    何荧泪眼婆娑：“那……那你娶我吗？”

    男人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为什么非要我娶你呢？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时至此刻，男人仍嘴硬着，仍抱有些幻想。他爱他，爱他为自己孕育的孩子，却害怕娶他。他到底在怕什么……他怕自己的彻底沦陷，他害怕很多……

    “不好！”何荧声音骤然升高，哭喊着：“你不娶我，为什么要我怀孕！”

    “这不矛盾，不矛盾啊，我爱你，我也爱你肚子里的宝宝。”

    “你要我做你一辈子没名没份的情人吗？我的孩子只配做私生子吗！”小美人从未这样歇斯底里。

    “我……阿荧……”

    “你以后要娶别人，我只是你的性欲工具和生育工具吗！”

    男人说不出话，只小心地怕他气坏身子，抓着他乱挥的手。何荧慌乱中打了男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两人都愣住了。

    男人趁机抱住他：“阿荧，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好心疼。”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些……呜呜……”小美人蜷缩在男人怀里：“不要把我当玩具了好不好……”

    “我已经尽全力对你好了，我从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娶我吧……耀……娶我吧……”

    “不行，还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孩子。”

    男人想了会儿：“就是想要孩子，想要你为我孕育孩子。”

    或许，或许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自己才不是离不开他。

    “那我不要把孩子……唔……”

    男人吻住美人的唇，把所有的质疑与期待全都封在口中。

    “你在这里好好养着，乖乖地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像是一瞬间放弃了抵抗，美人闭眼，不再理他。

    第二天，何荧醒来，手机不见了，老管家也不见了。

    房子里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