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倍平被带走的时候,游景还在教室里背小学三年级的课文。
爸爸几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他已经习惯了,但那几天,妈妈也不回家了,只有保姆阿姨接送他上下学,端上他一个人份的饭菜,晚上早早看他睡着了再离开。
游景不好意思向阿姨撒娇,因为他知道阿姨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妹妹需要人照顾,所以总是闭着眼睛装睡。
但每次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他还是会害怕。这意味着空旷的家里只有他一个活人了,他爬起来打开电视,吃那些平时妈妈不让多吃的零食,在深夜的困倦里打瞌睡,被电视声吵醒后,再回到被窝里熟睡。
后来,他终于又见到周倍平,是在新闻联播上。
又过了一阵子,保姆阿姨也不来了。妈妈说,要住到外婆家去,要转学,还要改姓游。
鲜花、掌声、糖果,还有那些被称为朋友的人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冷眼、传闻和窃窃私语。
妈妈跟外婆说,要找个男人重新来过。游景不明白,重新来过是什么意思,把至今为止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吗?他还会再失去一个爸爸,再认识一个秦默吗?
妈妈说,你长大一点就懂了,钱会回来的,生活也可以重来,小景开心的日子也还会回来的。
游景渐渐就想明白了,失去什么是很简单的事,迎接新的东西,才令人心急火燎,备受煎熬。
游景在产房门口坐了很久,窗外的光线从暗到亮,静静照着他这尊石头做的守夜人。
秦默嫌他话多添乱,不让他进去,于是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倍平给他买糖吃,他含着糖打开电视,电视里却是秦默在哭,他回到房间,秦默背着他躺在床上,说你不乖,不要你了,他含的糖变成尖利的小石子,把嘴里扎出血来。
游景被血海惊醒,打盹前思考的琐碎事情瞬间又涌上脑海。
他想逃。
他知道余红前阵子去了外地,最近回来了,至于在那边干了什么,他没法了解得太清楚,但有消息说她最近联系的人多了起来,恐怕不是传销就是拉皮条。
另一边,周倍平的刑期总有一天会结束,而自己是他唯一的孩子,到时候还很有可能是唯一的直系血亲。
游景逃避了很久,不在秦默面前提起这件事。他不想和秦默产生哪怕一点点的裂痕,暂且还想继续逃避下去。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只要秦默愿意,孩子情况稳定,他们就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他看见窗外一束白光。
耳朵里传来婴儿啼哭声,仿佛新世界的号角。
护士说,是个千金。
游景冲进去,一张嘴还没说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秦默嫌弃道:“生孩子的是我,你哭个屁啊。幸好刚才没让你进来。”
游景揉搓他的手,反反复复地问:“痛不痛,痛不痛啊?”进产房前,秦默痛得蜷缩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无痛针打完就不痛了,就是累。”秦默比他淡定多了,转头示意身边的小婴儿,“你看宝宝好像你。”
小孩儿被护理妥当,像个粉rou团子,穿着他们提前买好的小熊猫衣服,靠在秦默身边安静地睡着。
游景含着眼泪,也看不清楚像不像,用食指小心翼翼戳戳她攥着的小手,可劲儿点头。
孩子也健健康康的,两天后,游景提着大包小包,一家三口出院了。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庆幸没有被熟人知道,整出什么幺蛾子,秦默也终于可以时隔几个月,重新正大光明走在大街上。
家里什么东西都准备得齐齐整整,游景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拨浪鼓来逗小孩玩,但转得太快,小孩被吓得哇哇哭,游景没法,只好用软勺给她喂nai喝,她才安静了。
虽然他做好了孩子闹nai吃一晚上睡不好的心理准备,但连续多日没有整觉的烦躁程度还是超出想象。
这时候的孩子两三个钟头就得喂一次,秦默nai水还是偏少,小孩儿吃nai那猛劲比游景厉害多了,没几下就给嘬光,所以一顿母ru一顿nai粉换着喂,半夜秦默喂一次,游景再用nai粉喂一次。
这天夜里,游景被哭声唤醒,一口一口喂完nai,又换了尿不shi,打着哈欠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
爬回床上,秦默睁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他。
“睡不着了?”游景说。
“嗯。”秦默翻了个身,脸色并不太好。
游景抹脸,“我也睡不着了。nai涨不涨?”
“还好。就是吸得有点疼。”
“给你揉揉?”
“嗯。”
秦默被他干这种事也不太害羞了,游景轻缓地按摩ru房,挤出来的ru汁接到nai瓶里。
他先是舔了舔手指,又小尝了一口瓶里的nai,清甜清甜的,最后直接凑到秦默nai头上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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