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有劳您,我送您回去。”
周蝶生的眼神示意着沈子墨“借一步说话”。
行至外院廊下,周蝶生才敢说出实话:“侯爷,小夫人的眼疾是幼年受创所致,适才我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小夫人也未曾反驳,他自己怕也不知。”
沈子墨了然,感激道:“与其让他知道,还不如不如知道来的快活,等以后有了妙法能治是其次,治不好也不会郁郁,多谢太医周全。”
周蝶生会意一笑:“侯爷客气,陛下与后君殿下处离不开人,我派我的徒弟钟太医与徐太医来看顾小夫人。”
沈子墨一听急了:“怎么?他还有别的病症?”
“他体重太轻,给养从先天就不足,更兼有弱症,不是长寿的脉相和面相啊。你可知后君殿下也有弱症,是先天所致,小夫人的弱症是后天所致,细心调理,且看咱们后君殿下不也被陛下呵护的安康无忧,接连怀孕生子?呃,侯爷也不必伤怀,小夫人的日后也未可知……”周蝶生话说的很委婉。
他其实对花月怜能否活下来持有悲观态度,这容色绝佳的男妾,还是贵妾,那北戎公主如何容得下?怎么能和万人之上,得帝王专房之宠的男后殿下相提并论?
沈子墨一听手背到身后捏紧了拳头,心里阵阵刺痛。
他出生民间,历经磨难,弃文从武,他怎么会不知ji院蹂躏调教幼童的手段。这花月怜与其兄王红鸾完全不同,性子绵软,心思纯澈,在ji院里……
一想沈子墨就很是难受。
“一应花费还请太医不要为下官检省,不论多名贵的药材尽管去用。”沈子墨十分谦逊,他无法了,也只有这般才对得起花月怜当时在宁王府豁出性命放火救他的恩情。
周蝶生走后,开了药命徐、钟二位小太医来沈子墨的后宅照料花月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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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南省的气候chaoshi舒适,空气弥漫着芳草兰麝的清香。
花月怜一袭荷香水纹青缎衣袍,内着白裙,抱着一把琵琶坐在窗前弹奏着灵动的小调。
他虽然目不能视,但听力极佳,唇角弯弯:“侯爷?”
沈子墨拿着一把华美苏绣袋子包裹着的乐器,轻笑迈步进门儿:“你每次都能听得出来我的脚步声吗?”
被沈子墨安排贴身伺候花月怜的贴身侍奴莜燕噗嗤笑:“爷,您少见多怪了吧?您来的次数太少了,平日里,我跟秋霜、品蓝几个伺候公子,他都能从脚步声中分辨我们几个奴婢谁是谁。”
“这么厉害?月怜,你堪比得上那些听音辨位的江湖奇人了。”沈子墨开玩笑。
花月怜温笑轻轻低头,羞赫:“侯爷不要取笑我了。目不能视,其他几窍要敏锐一些,也是常情。”
莜燕看看花月怜,轻叹,对沈子墨招招手,沈子墨俯身,和本是从小伺候他的侍奴附耳过来嘀咕。
沈子墨听了,看向花月怜的眼神很是敬佩怜惜。
莜燕咋舌,用特别小的声音对沈子墨道:“他从来不把奴婢几个当伺候他的下人,什么事儿都是能自己做便自己做,短短三天就把卧房熟悉个便,摔倒也要自己站起来,奴婢就从来没伺候过这么水晶儿般的外壳儿却还是这么要强的主子。”
花月怜耳力十分好,自然听了七七八八,掩唇微笑:“侯爷,你适才进门儿我便嗅到了你身上有股檀木的香气,你又带了什么东西来?”
对于沈子墨每回进他的房门必然带点礼物的行为,花月怜已经完全适应了,虽然内心还是有点无奈。
沈子墨挥退了下人,搬了椅子坐在花月怜身边,含笑把包好的东西递给他:“自己看看。”
花月怜接过,只掂量重量便知是琵琶,脸上灵动的笑容更纯澈了:“是琵琶?谢谢侯爷。”
“打开看看,我听闻南省有做琵琶的名匠,早就订好了,一直未曾做好,刚好随陛下南巡,接了你过来,是用上等的紫檀木所制,佛说经典有云,将旃檀香推崇备至,可做各色法器,能安人心魄神魂,又云‘白檀能治热病,赤檀能祛风肿,皆是除疾身安之乐,故而又名旃檀为安乐所在也。’你喜爱把玩琵琶,用檀木所制最好。你试试如何。”沈子墨兴致盎然,温言道。
花月怜含笑点头,解开包囊,Jing美华丽的描画,浓郁的紫檀木香气静心凝神,五根仙尾弦,调好弦后,轻轻弹拨,兰芷汀泉般的乐在指尖倾泻而出。
沈子墨听了也觉得心旷神怡,合上眼,静静听着花月怜弹奏。
一曲罢,花月怜爱不释手的抱着琵琶:“多谢侯爷。”
门外传来侍奴的声音:“侯爷,公子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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