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佑去扫墓,他谁都没说,自己打车,就到了墓地。
张天佑什么都没带,只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冲笑得慈眉善目的黑白照片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
或许是心里乱糟糟的,降低了警惕心,张天佑走下长长的水泥台阶,一直走到那黑衣的青年面前,才意识到对方在等自己:“荀方哥,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
荀方的神情和语调都很低落,张天佑疑心他看见自己冲墓碑吐的那口唾沫,一时没有说话。
张天佑的沉默中,荀方继续说道:“老师下葬后,我每天都忍不住想来坐一会儿。”
张天佑又觉得看上去没有异状,但还是转移了话题:“听说这次的比赛要去韩国。”
荀方点头,却没有接下去,只道:“我送你出去。”
张天佑下意识要拒绝,这是墓地,他们都只是过客,不是主人。想了想,张天佑却又答应了:“好。”
荀方把张天佑送到墓地的大门口,停住了脚步:“找个时间,一起喝一杯。”
张天佑似乎有许多话,到了嘴边,只又变成了一句应承:“好。”
荀方回头继续往山上走,张天佑独自往外走。走到外面的大道上马路上,窦南已经来了。
张天佑坐进副驾驶座:“伤好些了吗?”
闻言,启动引擎的窦南下意识地抚了抚腰肋:“开车够用了。”
方向盘一甩,车辆驶上了马路。
张天佑掏出手机,摁下车窗,拿着手机探出车窗,正要放开手指,电话突然响了。张天佑看了看屏幕上随着铃声不断闪烁的号码,将手机拿回来,滑开,将听筒放在耳边。
“张天佑,”听筒那边传出K的声音,跟K的声音一起的,还有皮rou撞击的声音。作为俱乐部的Jing英,张天佑听多了这样的声音,自然知道K在跟自己交谈的时候还在体会生命大和谐的美妙,“我们两清了。”
张天佑没有回答,只是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恢复到主界面的手机从车窗里丢了出去。
手机掉在地上,张天佑从后视镜看见,哒哒地滚进了路边的浅草里。
窦南的车在市区里七歪八拐,最后停在一所窗明几净的小楼前。
车子停下了,窦南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解开车锁:“老师,Cao邓存瑞需要用药吗?”
张天佑疑惑地看向窦南,须臾,变成了嘲讽:“不用,看见那混蛋都来气。”
窦南笑了一下,他有着俊秀到乖巧的面容,这一笑也透着学生气:“那要告诉他吗?”
张天佑摇头,没什么犹豫迟疑:“不用。”
窦南面上的笑容敛了,变得若有所思:“好。”
手术室外,窦南等了许久,实在耐不住,躲到楼梯间抽了一支烟。
掐掉烟蒂,窦南再度回到手术室前,却惊讶地发现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
窦南冲进医生室,动作太急,尚未痊愈的肋骨剧烈地痛起来,他顾不得,抓起了医生的衣领:“人呢?”
医生的表情疑惑而无辜:“走了,已经从后门走了。”
窦南冲出医院后门,哆哆嗦嗦地点上一口烟,试图缓解肋骨的剧痛,一连抽了两根,窦南跟着烟气一起吐出一口叹息:“原来如此,连我也不需要告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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