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童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只有几分钟了。教室里早就坐满了,同桌见他进来,很狗腿的给他摆正了椅子的位置,等着他入座。
聂慎童上学基本就是走个过场,他的未来早早就被聂同泽安排好了。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听的昏昏欲睡,支棱着脸左右环顾。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同桌开始对他挤眉弄眼,几个少年默契又整齐一致的躲到洗手间里,学着大人的模样点上烟,开始吞云吐雾。
聂慎童吞吐着烟,听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对什么都处在新奇的阶段。突然间,不知道是谁碰了碰聂慎童的肩膀,笑眯眯的指点他看手机。
手机上是一条打开的新闻,大概是说某位现代画家打算近日回国办画展,目前正在筛选画展地点这样等等的行程。这位画家近年来在艺术界颇有影响力,不过对外人来说,最关注的还是她美丽的外表,独特的气质,还有她背后的豪门身份。
新闻上配了一张画家接受采访时的照片,她留着及腰长发,素淡妆容,穿着一袭复古的红色连衣裙,神情清冷高贵,气质极为超然。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担得起聂家当家主母的身份。
聂慎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眼,心里冷笑,媒体比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清楚母亲的动向。
那人把手机收起,“前段时间你还在发脾气,现在正主都要回来了,还怕治不了那些牛鬼蛇神。”
就为着聂同泽参加晚宴闹出的绯闻,聂慎童不知道冷了多少天的脸,大家都看在眼里。能玩在一起的,彼此的家世相当,谁都或多或少的知道有钱人家的那些烂事。光聂慎童知道的,他的同学里,就有好几个父亲在外面包情妇。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聂同泽是不是也在外面养情人,但苦于没有证据。从小就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后又听着他的种种承诺。聂慎童早把“爸爸”划为自己的私人之物,他对父亲的掌控欲极强,无论是聂同泽的财产,还是他这个人,都只能归儿子领导。
聂慎童抽完烟,把烟蒂按在洗手池里,不痛快的开口,“她回来有什么用,我爸那点花边新闻,还不如她看到一管颜料激动。”
聂家这对夫妻的貌合神离早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聂慎童十七岁,俩人就分居了十七年。还维持着空壳的婚姻,实际上早已形同陌路。这么多年,聂慎童见过薛如意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在八岁那年,他放学回到家,看到客厅长桌上坐了个漂亮的陌生阿姨在喝水,管家礼貌的告诉他:你妈妈回来了。他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母亲。
阔别了八年,母子俩彼此都充满了陌生感。他被迫使着上前叫“妈妈”,可后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喝完水,就转身走了。管家告诉他,他的妈妈是一个现代画家,现在要回画室继续工作。
聂慎童只是呆在原地,好久都回不了神。
想到这里,聂慎童心里的凉意就更盛。那一次,薛如意在家呆了五天,那五天,竟然就是母子俩十七年里相处过最长的时间。他一开始真的对母亲充满了向往,他不用羡慕别人,他终于要有一个妈妈了。他拿着自己画的图画给妈妈看,妈妈坐在画室里,挥洒着画笔,看到他的色彩浓烈,笔画拙劣,歪歪曲曲的画的看不出形状的“大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被妈妈的目光吓着了,妈妈说他,“毫无天赋。”
他不死心,偷跑到妈妈的画室,学着妈妈的样子挤颜料,在白色画布上画画。他还来不及邀赏,就看到优雅了五天的妈妈尖叫着暴跳如雷,一把推开他,“谁让你碰我的东西,这是你能碰的吗,你这双手能拿画笔吗!”
他吓坏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最后是听到动静的聂同泽冲进来把他抱住。夫妻俩大吵了一架,薛如意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当晚就回了加拿大。聂慎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那些濡慕之情,都随着她的背影一起,被隐没在黑暗里了。
他不明白,这次薛如意又回来干什么?
上课铃又敲响了,几个人赶紧离开洗手间,匆匆跑回了教室。
聂慎童这一天过的很不安稳,他不时拿出手机,犹豫了几次,在搜索里输入薛如意的名字,凡是弹出的新闻基本都是她的成名史,奋斗史,配着她那些超凡脱俗的照片。满屏幕的夸赞,追捧,称她是最文艺的豪门媳妇,言语间再质疑一下她和聂同泽的感情变化。仿佛这样的一个女人,嫁入豪门才是她的不幸,幸好她重拾了画笔,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没有沦为生育机器,没有为金钱折腰。她的画笔,就是她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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