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芝兰有没有回应魏雪呈并不知道,因为他晕了过去。
他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睡眠少人就不健康,再加上失了血,躺在钟芝兰怀里后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他只是在恍惚中听见耳边有奇怪的声音——有人抚摸他的脸,在他耳畔哭泣。
那些不好听的,如同声嘶力竭一样的沙哑声音让魏雪呈感到一种莫大的悲伤和不适,他想她不要哭了,但他的意识像被保鲜膜蒙住了。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被蒸发一样,在膜的内侧大汗淋漓,外界一切都化成一片雾蒙蒙的虚无。
有什么东西在抚摸他的嘴唇,像是亲吻,shi漉漉的。魏雪呈想伸出舌头去感知,但他不能Cao纵自己的身体,他闭着眼睛,睡了很长很好的一觉。
……
魏雪呈醒的时候,床边还挂着一组没输完的生理盐水。
钟芝兰再一次拿棉签沾了水给他shi润嘴唇,魏雪呈下意识做了昏迷时做的事,他伸出舌头舔到了一团没有味道的棉花,棉絮粘在舌尖上,异物感弄得他嘴巴发涩。
“妈妈……”他出声叫。
魏雪呈的嗓子也很哑,仿佛声带破碎了,他不知道要和钟芝兰说什么,因此他闭了嘴,不再有下文。
手腕一阵紧缚感,魏雪呈低眸去看,发现自己手上裹着敷料。
他动了动指尖,只是动一下手指他就觉得自己疼得厉害。护士和医生来看了他,魏雪呈被医生语气严厉地说了几句,叫他不要再做傻事。
他得知自己的伤口不深,但创面大,所以为了伤口尽早愈合医生还是决定给他缝几针。
魏雪呈一个人被送到手术间里,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医生护士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他藏在深绿色的布单后一言不发,麻药使他失去痛感,只感到有针和线在他的皮肤里钻过。
手术简单,大约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他起身看自己手,上面蜿蜿蜒蜒一道丑陋的线痕,魏雪呈盯着这道伤口出神,心想妈妈看到会难过吧。
他一时间有点后悔,但又不得不继续做下去,因为自己没有回头路走。愧疚和罪恶感围绕着他,他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好让自己躲在里面,就像那些遮掩了他与医生视线的手术单。
这道疤的确如他所料,让钟芝兰走神了很久。
钟芝兰一直看着他的手腕,尽管医生贴好了敷料使它看起来不那么狰狞,但魏雪呈还是在她的目光下溃败了。他觉得那道敷料变成了透明或无形的,将他的伤疤暴露在钟芝兰的面前。
他把手藏到身体后面去,麻药差不多也过了,疼痛一点一点爬上来,魏雪呈的整只左臂都在发抖。
钟芝兰不再看了,比划着问他:【好一些了吗?】
魏雪呈摇摇头,又打断自己的动作点点头,尽力对钟芝兰露出一个笑容。他牵动嘴角,但长时间未能进水令他嘴唇干涸起皮,嘴巴上传来的撕扯痛感中断了他这个勉强的笑,他看起来很是憔悴。
割腕不严重是不需要住院的,这也是魏雪呈选择割腕的理由。
魏源缴完费来接他们,魏雪呈跟着父母回家,家里的刀具都被收了起来,钟芝兰做了一些魏雪呈平时很爱吃的菜,但魏雪呈食欲缺缺,只夹了几筷子就离开了餐桌。
他时不时就发呆,听不见魏源叫他,钟芝兰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无所察觉。
气氛压抑极了,时钟秒针的嘀嗒声充斥在房子里,魏雪呈好像只听得见那个声音了。当天晚上钟芝兰来敲他的门,她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恸哭。
她就这样流了很多泪,像被人抽走魂魄,魏雪呈隐隐有种直觉——她妥协了。
魏雪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开心。他被莫大的空虚包裹住,像敷料缠着疤,他就是那道丑陋的疤痕本身。他问自己满意了吗?好像是的,但又好像没有。
如果说他要和自己的亲生哥哥在一起,那么注定有一个人要痛苦。那个人是谁?谁最爱他,谁就最痛苦。
显而易见,她正用自己的一切,试图拼凑起他残破的灵魂。
魏雪呈埋在她怀里,轻声地说:“我会好好的,妈妈。”
……
翌日一早,钟芝兰把魏雪呈带出门。
钟芝兰眼底一阵青色,看起来昨晚她休息得不是很好,她叫了辆车,从上车开始就阖眼靠在座椅上,魏雪呈不作声,两人这样沉默着到了目的地。
是幢独栋洋房。
钟芝兰在外面驻足,让魏雪呈自己去敲门。
魏雪呈忐忑地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没关,他顺势推开门,刚站进去就看见宿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朝他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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