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李氏引着巧珍先拜会窦氏,再是潘氏和汤氏,各寒暄几句受了她们的礼,见林婵的坐椅空着,遂下巴微抬问:她人呢?
汤氏指了指:喏!那不是。和老太太在说话。
李氏转身望去,果然。稍一迟疑,眼前人影一晃,是巧珍撇过她、不言不语自往那方向走,丫鬟嫣桔紧随。
喛,你......李氏微怔,怎地这麽没规矩.....余光睃到窦氏似笑非笑在瞟她,迅即抿紧嘴,佯装无事跟在后去了。
萧老太太还要和林婵说些甚麽,巧珍已近至跟前,便朝她道:快来见过你的九婶!
林婵仰起颈子,巧珍的目光恰也撞过来,两相交碰,窗外吹进一阵大风,竹帘子噼啪作响,她们的鬓发都在抖动,黄泉水挟沙带烟从她俩身间呼啸而过,眨眼功夫就远去了,只窥见半抹浮光掠影,却也足已令她二人眼睛发红。
巧珍福了福身子,垂首低喃一声:九婶。
林婵弯起嘴角淡笑:侄媳妇嗓音柔弱,听不清呢。
李氏表情不高兴,嫌她故意作乱,萧旻抬起头来,眼眸里乍现神彩。
萧老太太赞同:还没我这老人家中气足。
巧珍咬着牙提了音量:给九婶请安。
林婵眼底余光窥见萧旻紧盯着她俩,便不再多说甚麽,命绮雯把备好的锦盒递给她,巧珍称谢,接过递给一旁的嫣桔收起。
她侧身看向李氏,嘴唇微动,李氏会意,连忙上前,朝萧老太太笑道:孙媳妇也有份礼要奉母亲呢!
哦?萧老太太起了兴致:赶紧拿来我看。
一个嬷嬷双手捧来一幅大绣,抬高举起,原来是个龙飞凤舞的寿字,一人高半丈长,四围还绣有数株松柏及三五仙鹤,或剔翎或盘旋,颇有仙气。
萧老太太觑眼看了稍顷,又命冬菊:把我的眼镜拿来。戴了凑近那寿字细细打量一遍,方笑着道:竟是百子寿!何为百子寿,便是用形态各异的百来孩童凑成个寿字,意喻寿为阳生,多子多福。窦氏等也围簇过来,皆善通女工,啧啧称赞。萧旻也起身走近,默默看着。
李氏问巧珍:这是你亲手绣的?
巧珍语调谦逊地回话:听闻祖母寿诞将近,孙媳通宵达旦赶制出的,或有不知的瑕疵之处,还请祖母宽恕。
你绣的已经极好了。萧老太太感叹:这百子寿我曾有过一幅。她道当年自己最小的妹妹,天资聪颖,极擅刺绣活计,府里请过苏湘粤蜀绣的师傅授她针法,亦是一教便会,过目不往,但凡她所绣之花鸟鱼虫,山水美人,摆在那里,离远观跟活物一般,只可惜天妒英才,她因胎带的病气,身骨虚弱,最受不得累,做起针线活计来极慢,一两年也不见完成一幅。这般硬撑到十九岁就逝了。
因生前与老太太感情最深,逝时将一幅百子寿特留给了她。
她没说的是,这幅百子寿,大儿未曾她允许,私拿了进献给宫里的老太后,这是她数年积郁胸口的心结,连带对大房一脉也多冷淡。
萧老太太思绪波澜面上却不表,命冬菊把寿字小心卷裹收好,窦氏笑道:这可如何是好?少夫人的秀艺已然登顶,我们还绣甚麽?怪丢人现眼的。
她也笑了:我就欢喜看你们的绣物,不在艺Jing,重在品趣。
汤氏朝林婵道:还没见过九弟妹的绣作呢,打江南那边来人物,想必也大差不了哪去。
林婵老实坦承:其实我最不擅绣针线活儿。显然没有人信,只有萧旻微蹙起眉宇。
巧珍便似不经意地看了她和他一眼。
众人又留了会儿,见天色不早,指着还有旁事,告辞了各自散去。
老太太单把林婵留下,陪她吃过饭,一起去了祠堂,烧香叩拜念诵经文后,林婵便坐到桌前专心致志誊写《金刚经》。
老太太观她字迹仿的是赵柳体,遒媚透润,下笔严整,书风始转圆熟,是最适宜抄经写卷的,很欢喜,看过一会儿便走了。
林婵直到小眉来找才搁笔,看窗外日落衔山,彩霞满天。
萧云彰也已打道回府在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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