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他不要弟弟了。

    相比大权在握因此而意气风发的他，弟弟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只是纯粹地被养在家里，供他随时取乐。

    如果说弟弟有什么优点的话，便是极为乖巧，他要怎么玩都可以。一身娇嫩雪白，敏感得不行，是他花了大心力仔仔细细调教出来的，再没比这更合他口味的人了。

    哥哥专用的性玩具。

    哥哥喜欢温顺可人的弟弟，被剥夺得一无所有，只能任凭自己摆弄。其实弟弟一开始也颇有些令哥哥不满意的地方，不过长久调教打磨下，已经完全变成哥哥所喜好的模样了。

    不想要弟弟有自己的生活，不想弟弟为别的事分心。把弟弟攥在手心，完全只属于自己，只为自己服务。弟弟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拿捏。不用尊重和顾虑杂七杂八的，对弟弟想要怎样便怎样。

    哥哥的口味就是这样恶劣。

    幸好弟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哥哥要怎样，便都依他。

    让可爱的弟弟变成完全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把弟弟剥夺得一无所有任自己拿捏，虽然只是恶劣的性癖，但与之伴随的也必定有潜意识里对弟弟的轻视意味。只能仰赖自己鼻息而活的存在，怎么能不尽力做好讨好自己的工作呢。

    一切都既顺理成章，又理所当然。想要尽情欺负弟弟→把他剥得一无所有只能被自己支配→一无所有的弟弟当然本来就应该讨好自己。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弟弟了呢。也很难讲。爱本来就是很难讲的事情。说习惯了，说厌倦了。弟弟再怎么乖巧可人，日子久了好像也就寻常而已。而且弟弟惹人怜爱的样子也就那些，没有新的亮点。哥哥的绝大部分生活，弟弟都是不参与的。弟弟只是哥哥的一部分。

    又或者，哥哥对弟弟一开始那种异乎寻常的爱意，只不过是童年爱的缺失带来的弥补。而哥哥总会长大成熟到足够独立，不再那么依赖弟弟的爱。不再把弟弟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甚至于厌倦现在的状态。

    梦里是没有什么逻辑的。所以没有什么剧情和前因，他只是很直接地告诉弟弟。

    我不爱你了。

    被切断爱的连接的弟弟自然非常难过。眼泪一直不停地掉，不断地拿手背擦着。

    某种意味上，弟弟是很幼稚的。从来不考虑太多，从来没有成年人的烦恼。永远都停留在只会向哥哥撒娇、只看着哥哥，仿佛孩子一样天真纯净的阶段。

    这样的弟弟，被哥哥抛弃了，能怎么办呢。

    弟弟抽抽搭搭地哭着。

    “那我走啦。”

    白色的光芒和虚空中，弟弟向着远处走去。

    弟弟的身形越来越小，面容越来越年幼，似乎走进了记忆深处和从前的时光里。

    弟弟的哭声也渐渐停了。

    弟弟回到了五六岁的模样，这时候，他忽然回过头，看着哥哥。

    弟弟是笑着的，笑得很甜蜜，眼睛亮晶晶的，饱含无限爱意和眷恋，还是非常喜欢哥哥的样子。

    远处越发强烈的光芒中，弟弟朝他挥了挥手。

    “哥哥再见。”

    接着，弟弟便跑走了。羽毛和尘埃一样轻盈地消散在光中。

    光消失了。哥哥留了下来。只是弟弟没有了。

    弟弟回到了他出现以前的时空外，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不过哥哥现在已经长大成熟了。弟弟对他而言，不再是溺水时唯一绝望的稻草。失去了，似乎也没什么。哥哥的生活里，已经太多部分与弟弟无关了。弟弟曾经陪伴了他很久，但这并不意味着哥哥一直需要。于是弟弟陪了他一程，就离开了。

    至于爱这件事。辜负和失去一份爱，在这世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甚或说，珍惜和保有一份爱永如初心，才是极为罕见的奢侈品。

    在梦中，哥哥并不为此难过。

    只是醒过来后，哥哥稍微想一想这种可能，却心痛得灵魂都好像被挖空了一样，紧紧搂着还在睡觉的弟弟。

    被哥哥抱得喘不过气，睡得迷迷糊糊的弟弟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手也开始推着哥哥。

    “哥哥……哼……不舒服……”

    弟弟不满，哥哥便换了个姿势，但依旧把弟弟紧紧搂在怀里。

    冰凉的ye体滴在脸上，弟弟抬起头，看见哥哥哭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