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吻

    西式自助酒会气氛轻松，不似中式饭局总有人劝酒不断。饶是如此，孟青云因着心里不舒坦，手中的酒杯换得未免就勤了一些。李执始终跟在她不远处，但也不好贸然接近，只好示意曹林让孟青云少喝一点。

    曹林拿过孟青云手中的酒杯时，孟青云跟班长聊得正欢。感觉手中一空，她有些不满地看着曹林，平时清澈到有些疏离的眼神里如今绕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粘腻感，足以将那眼神所看向的目标——任何目标——抓个结结实实。曹林从未见过那种眼神，难怪班长也聊得如此热情不想结束，这人看来是醉了。

    孟青云却不认为自己醉了。不愉快的心情才略微远离，笑容重新浮上她的脸，感觉正好。她趁曹林发呆的瞬间又拿回酒杯，笑着凑近了道，“放心，我有分寸。”

    曹林也无法再说什么。只好偷偷冲李执耸耸肩，表示没办法。

    酒会就这么进行着，直到有人提出换个地方继续玩。很出乎意料的是，好几个平日里有家有室、兢兢业业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纵，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附近的   ktv   继续。曹林本还担心孟青云会拒绝，没想到人家爽快地答应了班长。

    ktv   就是他们上学时常去的那一家，这么多年虽然重新装修过，但基本还是老样子。大家轻车熟路就开了包房，点了酒，有人开始唱歌，有人掷骰子玩游戏。

    孟青云原本不想加入游戏——因为李执在那里——但架不住几位热情的同学一直叫她，最后也就妥协了。掷了几轮骰子，也喝了一两杯酒，大家又开始觉得光喝酒太单调，于是不知道是谁提议了国王游戏。

    孟青云有些不想玩这个，但抬头正好看见对面李执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身边的玩咖男同学说话，心里又是一阵别扭。

    你玩得起？我也玩得起！

    于是国王游戏开始。前几轮一直安然无恙，直到玩咖男同学抽到国王。玩咖不愧是玩咖，不辱使命地提出了到目前为止最挑战的任务——7   号和   9   号接吻一分钟。

    大家面面相觑，紧接着一阵起哄的嚎叫声。李执在众人的哄闹中懒洋洋地翻开了自己的手牌。7号。

    “谁是   9   号？”她给自己倒好一杯酒，“不好看的话我可是宁愿喝酒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孟青云趁着笑声伸出手，抓住的却是李执刚倒的那杯酒。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端起酒杯，仰头喝了起来。威士忌那有些辛辣的味道滑过食管，那种刺激仿佛在提醒她，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有多么不应该，但她还是一口气将那杯酒喝掉了。原本在笑的人已经全部停了下来，惊讶的目光全集中在孟青云身上。

    她放下空掉的酒杯，翻过自己的手牌扔在桌上。

    9   号。

    李执不是没想过是孟青云，可是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只能楞楞地看着那张手牌，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孟青云站起来，走到了她身边。回过神来的时候，孟青云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肩膀滑了下去，越过她卷起的袖管，指尖若即若离地蹭着手臂的肌肤划过去，最后抓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牵了起来。

    李执抬头去看孟青云，视线和对方那醉酒之后粘腻无比的视线对上，一下子就被俘获了，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识，任凭孟青云摆布。

    包厢里的人们似乎也突然安静了，只有吵闹的背景音还在不分轻重地唱着。

    孟青云牵着她站了起来，拉着她走到包厢的另一头——那里没人。

    紧接着，李执被一把推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孟青云背对着人们，略微拉起了裙角，伸腿一跨，就那么跨坐在了她腿上，紧接着身体也凑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离得及近，近到李执可以从孟青云的呼吸间闻到她刚喝下去的那杯威士忌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心跳得极快，脖颈间的血管疯狂地搏动着。

    孟青云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像只小动物一样凑上来，将鼻尖凑在李执修长的颈间蹭了蹭，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执的气息立刻灌满她的身躯，那是一种极为包容的味道，让人像置身于层层云海之中，又带些甜味，像夏天的烤棉花糖。有很长一段时间，孟青云以为她再也闻不到这种味道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由自主地在李执颈间蹭了起来，直到身下的人轻轻地哼了一声，才让孟青云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