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温妍敏处处使绊,后宫人人自危。殷玦觉得时机成熟,也便顺水推舟自请入冷宫。
……
白皙瘦弱的身躯在红金色海洋中坠落,温柔微热的水波轻抚着他的脊背,一丝丝地占有。
“啊!”
他眼中红木纸窗微启,露出外面的无边夜色,没有下雪。一盏红烛在桌旁微微闪烁,映照着源鹤苍白脸庞。一个似乎是一直看着他的小侍见他醒了,立刻跑了出去通报。
“你醒了?”木门被推开,披着厚厚狐裘的殷玦走进来,平常妩媚慵懒的眉目哪怕看不清楚,利剑出鞘的锋锐冰寒之气也掩藏不住。二十日后她就要出发去江南,现在住到了冷宫,更不必遮掩那股煞气。
源鹤挣扎着想起来跪下,被殷玦制止。后者迎着他有些茫然的眼,坐到一把椅子上,道:“你所受伤势只要不乱动,虽然难受,但没什么大碍。”
源鹤便不动了,安静地躺在床上听她讲话。
“你可知为何挨这一顿打?”殷玦勾起一个似嘲讽似温润的笑。
“知。”漆黑如扇的睫毛掩住情绪不明的眸子,源鹤应到。他当然知,面前的人要让他知道,即使毫无理由、毫无影响,他都必须臣服在她的一念之下,把自己的命完完整整地交出来。
“很好。”殷玦起身,蹲在他床榻旁,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我二十日后要去江南,你待如何?”
“奴愿主子允奴随侍左右。”他毫不犹豫地应下,目光隐晦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去了就是九死一生,都是受苦受累,你当真愿意去?”殷玦诧异了一瞬,旋即微笑着问。
“奴的命都是主子的。”他道。
……
源鹤背后的伤痕深可见骨,血rou翻卷间白骨森森。敷的药是褐色的胶状物,每次涂满他整个背部,几乎令人癫狂的麻痒感便会从四肢百骸席卷,如同蚂蚁啃噬骨髓。
意识还清醒之时,他嘴里便死咬着一块布,天旋地转间只能望见椅子边一角大红衣袍,有时便下意识地唤上几声,她竟会伸手触碰他的鬓角。每每不过半刻,他便会晕过去,再醒之时已经满室空寂,日日如此。
他大概知道现在是在冷宫。虽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几日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妃子到了冷宫几乎就算完了。源鹤知道殷玦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大的失误,看来这次下江南是极重要也需要保密的事。
这几日是殷玦重生以来最忙的日子。无数关于江南的文献被下令送到她面前,从整个江南布局到陈旧的堤坝的水位线多高,事无巨细,均被她整理成册并且想出相应对策,供下午皇帝来时审阅。
期间她与各路人马通信,仅是保密工作便已花费不少心力。再加上所谈之事她不甚了解,往往需要大量查阅资料来解决。
此次江南之行九死一生,殷玦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不论如何,既然一重生便到了这浑水滔天的纸醉金迷处,险中求富贵也就习以为常了。
另外一个京城的商贾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据资料显示,乃是当地的一个古老的经商世家。上官家嫡子上官玉为顶梁柱,旗下产业做的最红火的叫寿春堂,占地面积极大,上层建的乃是处处Jing雕细刻,香风缭绕的青楼与角儿唱戏的勾栏,称为“春堂”。下层掘地极深,是一处被人称为“阿鼻”的地方,养着一批私人势力,更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提供交易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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