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给我接了热水,拿来感冒药让我吃。
他的表情让我很怀疑他手上拿的不是感冒药,而是砒霜。
我的回答是不吃。
小感冒而已,吃什么药啊?
他几乎在我说完的那一刻就生气了,把水杯搁置在床头,还撒出来了几滴水,起身走出了房间。
陈则悉连个头都不回,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包mm豆。
我斜眼睨他:“那我也不吃药。”
“不吃药怎么会好?”
“反正我不吃。”我存了心和他作对,谁让他表情那么凶。
陈则悉耐着性子:“尔尔。”
“滚蛋。”
我瞪他一眼,干脆起身带着被子去了客房,把门也锁上,任陈则悉怎么敲门也不开,半晌才听到他说:“尔尔,开门。”
我的回答是用拖鞋砸门的声音。
我和陈则悉闹别扭的方式是分房睡,不过好像亏的是我自己,床又大又空,一个人睡起来不太安稳。
我听见陈则悉远去的脚步声,叛逆地打开了客房的空调,虽然鼻子还堵着,但我存心要做让陈则悉不开心的事,把作死贯彻到底。
我又凶不过他,只好气他。
虽然心里气不过他在生活习惯上约束我,但脑子里又全是他面对我的泼皮无赖时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一想就觉得陈则悉真不容易。
让我投降的是窗外猝然响起的雷声。
闪电划破夜空,我猛地缩进被子里,可那雷声仿佛没有止尽,每当我觉得它偃旗息鼓时又给我当头一棒,吓得我只能狠狠闭上眼堵住耳朵。
但是没有用,害怕的感觉仍然很清晰,我抓起枕头跑到书房门口,不确定陈则悉是不是还在,本来还在犹豫,又一道雷声在耳边炸开,我推开了门。
我捏紧了手里的枕头,觉得很丢人,自己跑走又自己跑回来,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没骨气的人吗?
“陈则悉,打雷了。”我说。
我想过去,却又觉得他大概已经气得不想理我,心里颤颤地等着他的冷言冷语。
他说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再犹豫,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声音低低地说我害怕。
他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坐着,“要是今晚不打雷,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我蜷进他的怀里,宛如寄居蟹终于躲进自己的壳中。
“谁让你跟我生气。”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开那么低的温度,你从来就不听。”陈则悉拥我很紧,“现在感冒了,叫你吃药也不肯,我连生气都不行了么?”
真是奇怪,明明生病的是我,他听起来却比我还委屈。
我嘟囔着:“我只是小感冒。”
“我也不想逼你吃药,可是生病吃药是很正常的事,知道么尔尔。”
陈则悉不太会哄人,却很会哄我,哪怕每一次我闹脾气的原因都很无厘头,把他逼得也快急了眼,他还是愿意说些听起来和他性格完全相反的软话。
雷声还在继续,我揪紧了他的衣襟,陈则悉抱着我起身回了卧室。
我拉着他的衣袖不撒手:“别走。”
陈则悉在我旁边坐下来。他知道怎样让我安心。
再婚以前,朱虹常常回来得很晚,忙于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厮混,有时遇上雷雨天气,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家里,雷声和恐惧都被无限放大。我通常会选择带着被子躲到衣柜里,用一扇柜门抵挡巨大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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