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去连个响都听不着。”
说着,兀自蔑一声,“我小妈该是没日没夜地盼枕边人快点死呢,今早老头回光返照,可把她骇得,一现原形,那脸上丁点眼泪也无。”
若愚在边上听得越发心梗,耸耸鼻,再就一副呜咽难鸣的样子。
“赵聿生……”温童忍不住问道。
妈妈没来得及作答,若愚抽噎着抢白,“老赵来看过两回,昨天说要去德国,我还以为他能赶得及看阿公最后一眼的。”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知情,
只是没与外人言说。
温童悄默声退到轿厢拐角,心脏剥皮般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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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地时间晚上七点,赵聿生撂下行人员,独自一人提前搭上了回程航班。
汉莎航空直飞虹桥机场,全程约莫十二小时。临行前,某人将行程对接给吴安妮,后者秒速复命收到,我会去接您。
赵聿生说,他回去之后会告假一天半。
“什原因呢?”老板冷不丁“躲懒”,吴颇为意外。
“还……不方便说,你暂且按病假上报吧。”
“好的。”
上海这日难得转暖,谁知倒春寒又杀个回马枪,航班应照常着陆的次日早晨,外头北风乍紧,浓云卷挟着雷闪直扑而来。
许是冥冥有所感的缘故,凌晨四点不到,温童就魇醒了,从床上一跃坐起,随即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给吴安妮。
“吴秘书,赵总的飞机是早上七点落地嘛?”
“是的,显然现在还有一会儿。”对方被吵醒的困意昭昭然。
温童见状也有些歉仄,连声说你先睡。只是,挂掉电话的瞬间她自己却睡意全无,一骨碌地起床穿衣洗漱,来不及搽任何底妆,直接素面出门去。
出地库那一刻,能看见天乌漆的,仿佛常年不曾洗过的锅底。她一时心神更慌了。
驱车奔去浦东机场的路上,天际电闪雷鸣地,轰隆声像碑石从头顶碾过去。
温童坐在车里,没来由地发憷,浑身汗津津地。也许,也许孙泠的遭际太过凄惨并在她心里投射了Yin影,毕竟那场空难的客观因素就是极端天气。
好在,终究客机也只是空中盘旋了近半个钟头,身披暴雨,迟迟滑落跑道。
航班降落的广播通报响起时,温童还站在接机处,身旁就是航站楼外的停机坪。已然亮彻底的天,黑云把鱼肚白按下去,地勤人员的衣服在暗色里鼓着风,灯光在风里摇晃。
那双巨翼触地滑行的时候,温童差点哭出来。
足足二十来分钟,她站在接机口外,双手在口袋里上上下下,踮脚又翘首,着通道里的风尘仆仆客。
恍惚间,有人就一身全黑风衣,从那幽深处快步出来。
长镜头般地,温童目光追随着他身影,在来往泱泱中时隐时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他何时到眼前的。
二人一一低地会会目光,赵聿生罕见地戴着副眼镜,这天用眼过度,眼睛干涩也畏光。他看着温童,半晌没发话,又偏头对面上紧绷的吴秘书好道:“一个个弄得,不知道的以为我魂归故里……”
温童随即掉下眼泪,声音同躯体簌簌地抖,“吓死了……真的吓死我了。”
赵聿生怔怔神,她哭得着实凶,凶到他声赶声喊了好几下也叫不醒。终究,他手上的公文包落地,一只胳膊揽过她后背,一只手拿风衣袖口揩她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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