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地沉默片刻,等她自我缓和完,才说:“我说我不至于是因为这件事,还犯不着拼上命才能了结。”
“那么,你在烦恼什么呢?”
“烦恼我次捅了大篓子,”温童把筷尖在饭里捣一捣,“烦恼我分明提早回来,就是想同他说清楚,我亲的时候把梁先洲当成了他。可偏偏话到嘴边又泄气了。”
“你怕他不信还是?”
温童自嘲一嗤,“说出来叫你笑话了,我倒并非怕他不信。只是在这段感情拉锯里,我原本就相对的弱势,所以很不想事事都落在他下风。”
孙泠即刻恍然貌,“明白了,年轻人,好玩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游戏。先开口就输了,但哪怕输人也不能输阵。”
“……”
没等温童开脱什么,孙泠继续道:“不过你同赵总这点事,辩证着吧。以我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你别不爱听,我其实并不好你们。”
温童没作声,她知道有很多人不屑或者说不待见他们搅合在一起。
孙泠不疾不徐地为她剖析,“坦白说,你要是不姓温,没这层直系血缘的保障,在这段纠葛里你也许会更低微。异性上下级是职场上#微妙的关系,为什么?
因为在一开始就不对等了,尤其你还是个刚入社会的小白。个中权色交易、迎来送往,难以想象倘若你不叫温童,在赵聿生这种人的眼里会有多廉价。甚至,你没用场了,他能随时随地地叫你起开。
他三十四的年纪,头面、身家、伴侣,哪样不是动动嘴皮子就手到擒来的。
你跟他在一起,图什么?图爱情,他稀得给你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温童隐隐不耐烦状。被不偏不倚地戳中心事了,即便她明白也很难消受。
没几秒,她淡淡开口,“但是人,要是能把搁在心中的道理都走成正路,就不是人了,是神。”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呢,”孙泠虽说Jing刮通透,少问闲事,但眼下也情愿多指点她一通,“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人,顶清楚你现在的心境,一边感情用事一边又假把式地世故。做什么想什么都往极端处去,往死衖堂里拱。
我倒觉得,反正也是风月一场、人生苦短,你别把这段感情拎得太重,但凡一点事就要死要活。他从你这里捞青春,你就从他身上傍资源……
至于爱不爱的,随缘罢。”
温童听罢,嗓子里像闷着一罐沙。
话诚然很在理,但她不完全同意。她觉得自己同赵聿生的问题症结,一方面是悬殊的身份与阅历,更多的,其实是心还没全然打开。
就是他们这段所谓的“情”,是真空的。
二人都有各自的傲慢、立场,以及,可悲且可笑的清高。
*
也许,两性关系就是你朦胧我朦胧的时期#美好。
既能保持想象,也不会让彼此看到最狼狈的那面。
下午三点多,温童从庞杂的思绪里挣回神,努力专心下来,将华南区代理要的报表制备完毕。送达到对方邮箱。
不多时,对方回信收到,且夸她数据厘得很清晰。
温童没有轻飘飘,而是一笑了之,她如今对这些个恭维托词都有点麻木了。
一切停,她探头望了望外间,梁先洲还没回来。
不知怎地她的表达欲更强烈了,那句没说出口的解释梗在那里,她还是想同赵聿生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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