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振兴祁连派的愿望,就像上辈子的事似的。
且说寻洛一行人,在客栈遇刺,竟未惊动客栈里头任何一人,想来那客栈要么早已被换掉了人,要么本就是天门的眼线。
这可真是自己撞上蜘蛛网的虫子了。
天还未亮,三人带着谧儿一商量,还是决定早走早了,去哪里只得离开了再说。便出了客栈,就近仍朝北走。
寻洛一路虽还是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其实早已有些失魂落魄。若是只他一人,被追杀便杀了,也不是没死过,可如今跟着这三个人,他实在是心惊胆战。
朱雀堂主保他,而他现在却身中剧毒没了内力,身边还跟着来历不明之人,被抹杀的由头太多了。天萝早已不是门主,他不可能每一次都是例外。
四人奔至镇边,第三次与那种牡丹的小院子擦身而过,只不过谁都没有心情去多看一眼。渐渐近了野外,寻洛远远瞧见那小路边有个人,弯着腰正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
他轻声说了句“有人”,几个人顿下脚步来,面面相觑片刻,却又不知除了这条小路还能从何处出镇。
不远处那人却始终未曾被惊扰,手上的小锄头一下一下用着巧劲儿,像是害怕将下面要挖的东西给弄伤。
庄九遥看了片刻,道:“没事,我们上前去瞧瞧。”
他说着抬脚便走,寻洛背着谧儿,与庄宁儿一起跟在后头。到了那人身前,庄九遥忽地认了出来,喊:“老伯。”
老者头也不抬:“牡丹花已败了。”
原来是那种牡丹的老伯,寻洛不知怎地心下一松,跟着生出了一丝倦意。庄九遥问:“您是哪里痛么?怎地天还未亮便在挖防风呢?”
老伯起身,笑道:“哪里都不痛,只是人老了睡意都跟着飞了,醒了出来找些事做而已。”
庄九遥又说了句什么,寻洛却不太听得清了,他觉得天上似乎在下雨,脸上都润透了。
可这雨怎么是温的呢?
他还背着谧儿,不便去擦水,只觉得累得慌。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唇边似乎有些腥咸味道。恍然觉得自己飘在空中,脚下踩不到实地,他伸不出手去,也讲不出话,而后意识终于抽离。
往前栽去的那瞬间他将搂着谧儿的手紧了紧,以确保她在后头,不会被自己压着。
便什么都不知了。
这是第二回了,被庄九遥守着醒来。
眼睛还未睁开,这想法已出现在了寻洛脑子里。
意识渐渐清明,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手心是包扎好的干燥细布,因而只有手指能感受到那人手的力度与温热。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愿面对的呢?明明曾经有那么多命悬一线之时,却没有任何一回让他这般难以接受。
不想让这个人看见自己的落魄。
用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意识深究内心,竟只有如此简单的,连自己都不太理解的理由。
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寻洛闻言心叹一声,避无可避地睁开眼来,看见了一脸平静却眼神疲惫的庄九遥。
似乎又是夜里了,一个陌生的屋子,窗框下方的几案边点着油灯,比高烛的光暗一些。
庄九遥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
“在哪里?”一开口发现嘴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想来自己晕过去之前是在流血。他伸手去碰自己鼻尖,那种温热黏腻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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