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叫得上号的,有些还都是热乎的。
苏岑随手衔了一块玉带糕,入口清甜,香而不腻,不由笑问:“你这都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李释:“你睡觉的时候。”
苏岑:“……”
吃饱喝足了之后,苏岑那点儿睡意也被打消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宫门将近,突然直起身子道:“我想问你件事情。”
其实这话他昨天就想说,或者说,昨天即便李释没去宫里救他,他也是要去兴庆宫的。只是昨夜两个人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气氛正浓,他没张嘴,李释也没给他张嘴的机会。
李释睁眼看了看苏岑,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问吧。”
苏岑一条腿跪坐在绣榻上,身子向着李释所在的方向倾了几分,“我想听你详细说说当年受降城之战的情况。”
李释也就是愣了一瞬,接着问:“怎么,跟你的案子有关系?”
苏岑点头,“田平之被害就在受降城之战前后,他只是一个入京赴考的仕子,却牵连了几方势力要杀他,甚至还牵扯到宫中人物。我现在也不确定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所以才想听你详细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关联。”
这话问的有些僭越了,李释身为一个王爷,根本没必要陪他Cao心这种小案子。但李释也就仰头回忆了一番,接着便不紧不慢道来:“那时候新岁刚过,京中突然传来消息,父皇病重,召我紧急回京。经过多年对抗,突厥主部大势已去,边关情况尚且稳定,我确实也没有继续待在那里的必要了。当时是正月底,军队还在关外,我带了一队人取道受降城入关。当天夜里,我们驻扎在受降城外三十里的河滩上,没想到突厥剩余的部落突然集结,大举进犯大周边境。”
“突然进犯?”
李释轻轻捻了捻手上的扳指,“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反常,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突厥属于游牧民族,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时常因为领地和水源问题内部争斗。当时他们最大的部落阿史那部已经是七零八散,其他人当时应该正忙着哄抢阿史那的地盘和推举新可汗,没想到他们怎么就突然就团结一心起来了。”
苏岑眉头紧皱,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他仍能感觉到不寒而栗。大军压境,而李释仅带了那么一小队人马,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兵力压制,好些人估计看一眼腿就已经软了。
苏岑伸手去握李释的手,指尖冰凉,“为什么不走?”
打胜仗不容易,但在图朵三卫护卫下逃出去还是很轻松的。而且他身负圣旨,就算真走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他为什么不走?
李释后仰在坐塌上轻轻闭了闭眼,温暖敦厚的掌心在苏岑手背上拍了拍,“我走了,身后的百姓怎么办。”
明明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苏岑心里却猛地抽痛的厉害。
大周立国之初为了休养生息,主张不修筑长城,因此边界不明,好多大周子民都在关外安居。也正因为少了这道防线,受降城更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旦失手,突厥入主中原就此一往无前,后果不堪设想。
他以前总怪李释视人命为草芥,这一刻却突然希望李释能自私一些,不要那么胸怀天下,不要总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可他早已用事实给了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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