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霖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望着天,今天楼主一整晚都没有出现。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楼主日日都在东偏院陪他,除了在床上时有些冷淡粗暴之外,其他时候对他可谓是再温柔不过。可唯独今夜,不但他人没有出现,就连那些侍者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整个东院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在风月楼的那两年虽然称不上夜夜笙歌,却也沦落不到一个人过夜。佳霖这般想着,轻手轻脚的顺着长廊出了院门,若楼主还在忙,他再溜回来便是了。或许还能找海棠姐姐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厨房里灯火通明,炉子上煨着的陶罐正咕噜咕噜冒着泡。一名厨子手执个小蒲扇正无Jing打采的扇着火,时不时仰天打个哈气,看上去疲倦至极。佳霖望着这场景闷笑了两声,想起这几日的吃食虽然比不上楼里种类齐全,却格外Jing致,因着这些绝lun的美味,他恨不得立时跪下来朝灶台叩三个响头以示敬意。
绕过厨房,眼前的院景一下子宽敞了起来,夜风顺着墙檐儿吹在身上激起些凉意。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回房找件长袍时,风里夹带的暧昧声音瞬间吸引了注意力。
这声音极浅,像是刻意压抑的情不自禁。饶是如此,那婉转悠长的尾音依旧撩人至极。佳霖混迹勾栏场所见惯了各种各样的yIn叫呻yin,都不如这细若蚊蚋的几声来的诱人,仿佛是单单听这声音,便能想到那人是如何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定是被干到泣不成声了。
他被这呻yin勾着脚步,顺着墙边攀到了月门上。不远处一扇窗户大敞着,少年如玉般的身子瘫在窗棱上,瀑布般的乌发垂落下来,随着性事起伏来回摆动着,几乎可以触到地面。而伏在这少年身上纵情驰骋的正是沈楼主。
若不是及时捂住嘴,佳霖几乎要低呼出声。他被这少年的模样震惊,美艳——不,单单美艳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这景象。绸缎般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莹润细腻,透出恰到好处的情欲绯红,即便是这般放荡的呻yin也夹杂着不染世俗的天真——并非孩童那般无知的天真,而是一种通透的、妥协的、屈于欲望的、似草木般被动承受一切遭遇的天真——如此不甘,又如此凄美。沿着少年的侧脸,他几乎可以看到摇摇欲坠的滚烫泪滴,春节和放纵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语竟能这般和谐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从未体验过驭人于身下的乐趣,但仅仅是听着这毫无节奏的喘息和这满眼的春色,竟也痴迷了起来。他敢担保,这被情欲沾染的少年定是被最原始的悸动牵扯着,几近绝望地渴求着被占有被亵渎。
佳霖凝视那少年许久后,这才将目光移到沈楼主身上,顿时心境通明——怪不得楼主初见他时会露出不满足的神情,怪不得他二人交欢时楼主只会从背后进入而不看他一眼,怪不得这么多天楼主从来不吻他哪怕是在最动情之时。
而在这少年身上的沈楼主判若两人,爱怜二字简直溢满了整院。他在少年的额头、脸颊、脖颈和锁骨处反复亲吻,带着安抚的意味,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就连那抽送的节奏也隐隐有着自持的韵味,似乎是怕一个冒进就伤了身下之人。他揽着少年腰身的手臂尽管已是冲动到青筋暴起,却仍能小心翼翼地撑住窗棂,似是捧着什么易碎之物,不舍至揪心的地步。
有了比较,佳霖这才意识到这几日的床事中,自己不过是个泄欲的工具,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形玩偶,恐怕楼主在他背后耸动时满心满眼都是这少年的模样。
佳霖禁不住流露出无比艳羡的神情,但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他羡慕的不是拥有楼主疼爱的少年,而是能得到这个少年的楼主。他想触碰少年shi润红艳的双唇,想安抚他颤抖的背脊,想染指那躁动不安的情欲,他想凑近看一眼那失神的表情,也想看他笑,看他哭……
“佳霖!”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压低了声线的怒喝,惊得他险些从墙头倒栽下来。
“你在这干什么!”海棠柳眉直竖,箭步冲上来扯住他衣袖。
佳霖张着嘴答不上话,就在这静谧的瞬间又有凌乱的喘息低yin细密入耳,勾得他眼神禁不住又想往墙那边飘。
不由分说,海棠拎起他的领子就往东院跑。
他早就被这场春宫搅得心神荡漾手软脚软,满脑子都是那少年。他咂着唇,意犹未尽地轻声问道:“海棠姐姐,那人是谁?”
“闭嘴!”海棠怒不可遏,“不该问的事情别多问!”她不知道楼主若是知晓此事该会如何收场,从直觉上便认定佳霖是见了主子与别人欢爱心中吃味,但若是她知道这人胆大包天到敢肖想那个人,只怕登时就要吓得背过气去。
佳霖悻悻垂目,不再吭声。海棠瞧他年纪小,委屈巴巴的模样实在可怜,更是不忍苛责,只是反复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佳霖立刻又跌回了那意乱情迷的场景中。每一个画面、每一声颤抖的低yin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那哀哀呼唤和啧啧水声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心上,他长叹一声跌回床榻,懊恼地摆弄起自己早已硬挺的欲望,只恨不能立时冲到窗边舔去那迷离眼眸中的水雾。明明他自己便出身勾栏,明明以色侍人的也是他,可偏偏也会有为色所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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