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意识渐渐回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陷在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小皇帝许久不曾睡得这么舒适了，情不自禁得双手双脚巴上去，脑袋舒适的蹭了蹭，嘴中呓语：“哥…”

    摄政王本来打算叫醒小皇帝的手一顿，转而越过头顶去向小皇帝背后的满头青丝。一下一下疏通把玩着，心里想着，这么多年了，头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软。

    小皇帝恍恍惚惚的又睡过去，梦见父皇还在，皇兄腿也还未伤时，新年合宫夜宴后自己赖在皇兄的宫里不肯走，母后和父皇也拿他没办法。皇兄为哄他高兴，带着他摸上城楼，他躲在皇兄的披风里，赏尽了全京城的烟火。

    等小皇帝真正醒过来，宫中已经掌起了灯，他浑身乏力的撑起小半个身子，一扭头就瞧见了坐在不远处桌子旁的摄政王。

    小皇帝下意识的张嘴想喊“皇兄”，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要命，一点儿也发不出声。

    摄政王微微叹了口气，倒了杯茶水，打算亲自端去了小皇帝床前。

    小皇帝一瞧，那怎么行，即刻掀开被子，想抢在摄政王起身前跑到桌前。谁知他忘了自己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双腿刚一用力，直接就从脚踏上摔了下来。

    刚站起来的摄政王登时就被他下个不轻：“来人！快来人！”

    小皇帝由着小太监把他扶回床上，又就这太监的手猛灌了一大杯茶水，才摆了摆手。

    “去把温着的粥拿来。”摄政王吩咐。

    摄政王坐在小皇帝的床边，接过太监手里的托盘，挥手让奴才们都下去。用勺子亲自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小皇帝嘴边。

    小皇帝乖乖的张开嘴喝了，又偷偷观察摄政王看不出息怒的脸色，抿了抿嘴低头认错：“皇兄，我知错了。”

    “嗯。”摄政王又重新舀了一勺。

    摄政王向来是惜字如金的性子，只是他只回一个“嗯”字，小皇帝实在无法判断这是消气了还是没消，只好又保证：“我…朕再也偷偷溜出去玩了，朕保证。”

    “嗯。”摄政王还是重复的回答。料想皇兄大概还再生气，小皇帝也不敢再搭话，只得讪讪得喝着粥。

    直到小皇帝喝饱了，又觉得发烧过后身上粘腻难受，去沐浴回来，摄政王都没再说什么。

    小皇帝坐在床榻上，摄政王坐在他背后，正拿着一块绸巾帮他干发。

    “陛下不愿娶长公主的嫡女吗？”

    小皇帝摇摇头。

    “那礼部尚书的嫡次女？”

    摇头。

    “镇国将军的妹妹？”

    ……

    “皇兄，我不愿意。”小皇帝脆生生的打断摄政王罗列的一长串适龄女子名单。

    摄政王沉默了。小皇帝的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摄政王丢了手上的绸巾，抓着小皇帝的肩膀让人转过身来：“那你想娶谁？”

    摄政王的眸色很深，点墨似的。小皇帝抬眼看去，只觉得里头藏了好多他不懂的东西，可是他不怕，皇兄是待他最好的皇兄。于是他鼓起勇气抱过去，细瘦的胳膊环上摄政王的脖颈，红润的嘴巴也贴上摄政王淡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