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坚信这就是秦虑的手笔,后来给张管家看过,他也说是。
这是臧缨最后一次仔细看这幅画,观音大士慈眉善目,含笑低眉,以手持柳枝,一手托净瓶。臧缨看着这画,想起一个人来,他将其余的书画放在一处,将这画挂出来。正巧张管家来寻他,见到这画,“上次灯下看没瞧仔细,今日再看,这画中的人的面貌倒是有些像良妃娘娘。”
“或许是他就是照着娘娘画的。”臧缨指节发白,几乎要站不住。
“大人可是要去西北?”臧缨背对张管家,不愿回头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眼泪,“是的,以后这里的事情就交由你处理。”
“不如等蜀地全军撤回,让那些将士们跟着你去?”
“不了,许久不见秦啸,我想他了。”
“这些画,烧给秦虑吧。那副挂着的不要,留着我有用。”
臧缨深夜出发没和小花儿说,来得就只有张管家,“大人何时回来?到时候我门去城门口接。”
“不回来了。”臧缨话音刚落,成功看到张管家一脸惊愕,“说笑的,办完事就回。”
“张大人,谢谢你。”臧缨将张管家抱了满怀,“当年我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文官,宴席上我喝得微醺,你说我的文章写得好,是可造之才。这话我一直记得,万分感谢。”
“你是为了这个才......”
“不是。”
臧缨没让张管家送出巷子,他一个人走出了巷子,还好有月光。此时四处寂静无声,臧缨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条白天里没几步路的小巷子显得格外长。
“真遗憾,没有和秦啸一起走这条巷子。”
巷口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劲装,左佩长刀。
这是臧缨二人自汪凉秋去蜀地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汪凉秋看上去好像瘦了不少,“你伤可大好了?”汪凉秋似是答非所问,“大人,马匹已经备好。”
臧缨低头轻笑,“一起走吧。”
汪凉秋还是话不多,一路上倒是破天荒说了不少,说蜀地风光,说三明教众,说西北局势。天刚破晓时,臧缨和汪凉秋停了下来。
“凉秋,是大厉朝的日出。”
“大人,您以后还会有无数次看日出的机会,徐图说只要将那些残兵败将清剿干净就可班师回朝,到时候陛下定会很乐意陪您看日出日落。”
“日落不要看,会难过。”
“大人,他们皆说您通透,怎么这件小事还不清楚?日落是为了下个日出做准备,黑夜是为了衬托日出的光辉。”
“若是有酒,此刻想和凉秋你喝一杯,走吧,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两人几乎没有休息,在驿站换了一次马,终于在第三天黄昏的时候来到厉朝的驻军地。
“徐图信上说这次在克鲁尔草原伏击,只要胜利了便可以凯旋而归。”说完,汪凉秋看着臧缨笑起来,“徐图说陛下也给你写了信,但是你老是不回,所以赌气没有寄给你。”
“是小孩子吗?”虽说是抱怨,可是言语中净是宠溺。两人等了一个时辰,远方扬起尘土,汪凉秋道:“大人,他们回来了。”可是人越走越近,臧缨二人意识到事态不对,没有秦啸的旗帜。事态向二人没有想过的方向发展,臧缨手心里都是汗。
退回来的果然都是一些伤兵,有人认出了汪凉秋,“汪大人。”说罢,竟是跪倒在地。汪凉秋赶紧将人扶起,“发生何事?不是说很快就要赢了?”
那人将事情讲清楚,原来秦啸带领的军队几乎百战百胜,前些日子探子回报,说西北人准备在克鲁尔草原集结剩余势力准备背水一战,我们就想着先去埋伏好,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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